重生之妖道再临_分节阅读_17
“杨师叔,杨师叔。” 林云深朦朦胧胧醒过来,就看见白鹇看着他:“下车吧,今日咱们住这里。” 林云深恍恍惚惚下车,白鹇有些惊异,问说:“杨师叔……你哭了?” “你说什么?”林云深抹抹眼睛:“怎么可能。” 白鹇又要瞧他眼睛,他一把挡住白鹇的脸,不耐烦地推了一把:“你师叔呢?” “他说先去看看情况,或许是不想遇到那些玄门子弟吧。” 林云深抬头看去,就看见荒地里一个旅馆,那杆子上的红灯笼都已经被太阳晒的脱了色,周围野草遍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都怀疑这是不是一家鬼店。 “出了夜郎城了么?” “还没有,师叔说你身体不好,不能赶的太急。” “那这一片怎么这么荒凉?” “这是夜郎城西,也是夜郎城旧址,后来有一年战乱,一把火烧了这里,夜郎城后来就往东重新盖了城池。这边就荒废了。” 林云深走到高岗上往下看,看见远处果然还零星散落着一片房屋。白隐已经从里头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小二。 小二牵了马去喂,林云深对走过来的白隐说:“怎么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白鹇面上微微露出窘色,只听白隐说:“你别看这地方不起眼,外头看着荒凉,里头人却是很多。” 林云深跟着走进去一看,果然见里头坐满了人,不过看里头那些人的神色,皆都有些病态,人虽然多,却安静得很,个个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说话也轻声细语。怪不得他在外头没听见一点喧嚣。 他扭头看向白鹇,白鹇道:“这些大都是身患弱疾的人。这旅馆之所以坐落在荒野之地也如此闻名,是因为这旅馆后面,有处温泉,据闻浸泡可以医治百病,灵验的很。” 林云深道:“这么热的天,还要泡温泉,岂不是没病也给热出病来了。” “眼看就是深秋了,白日里虽然热,夜晚却也凉爽了不少。再说了,今日阴天,凉爽的很。师叔说你身子弱,不能经冷水,这温泉很好的,听说能强身健体。” 原来今晚落脚这里,是要给他泡温泉呀。 只是…… 只是他们住进了房间,眼看着夜色已经降落下来了,白隐也并没有要让他泡温泉的意思。夜色降临之后,他们吃了晚饭,白隐便出去了,留下白鹇陪着他。林云深贴了十几张符篆在那玄剑之上,白鹇问说:“杨师叔,你这是做什么?” “这剑里或有邪祟,我看镇不镇得住。” “镇得住么?” 林云深摇头:“应该镇不住。好厉害的邪祟,连我都镇不住。” “杨师叔你原来也修阴山术么?” 林云深点头:“会一点皮毛。你会不会?” 白鹇摇头,他面容清雅,偏有一股木讷老实味道在里面,林云深说:“你该让你师叔教你几招,人就伶俐了。” 白鹇说:“我师叔不让我学。” “你师叔这是护犊子,怕你受人欺负。”林云深说着看了一圈:“你师叔干嘛去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 白鹇刚要出门,白隐就回来了。林云深说:“不是要泡温泉么,我都困了,还泡不泡了?” “要泡,”白隐说:“但得等一会。” “为什么?” “池子里有人。” 林云深闻言心下明了,但有心调戏白隐,便问说:“这些人来到荒野之地就是为了泡温泉的,池子里自然有人。但总该不是男女混浴,他们泡他们的,我泡我的。” 白隐果然如他所料:“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 林云深便看向白鹇道:“看到了吧,你这师叔,霸道的很。” 白鹇就有些犯怯地看向白隐:“那师叔,我能去泡么?” 白隐点点头,白鹇就看了林云深一眼,摸着头似乎颇为疑惑地去了。林云深说:“你这人做了魔头还这么守旧。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不就是觉得我不男不女,怕我乱勾搭人么。可我现在可不是从前的模样了,我也没有披头散发不成体统,虽没戴冠用簪,起码有根绳束着。我这么规矩,和白鹇一个样,为什么他能去,我就不能去。” 白隐听了挑眉看他:“你跟他一个样么?” 林云深讪讪的,他是没有白鹇老实。于是他只好嘟囔:“我又不是女人,我都不计较这些。” 等到白鹇洗完了,池子里的人也都散个差不多了。夜已经深了,夜行灯在前头飘着照亮了水面,林云深一边脱衣裳一边问:“眼下这里除了我俩就没别人,我能脱光么,不喜欢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白隐道:“随便你。” 林云深就去脱衣服,却见白隐已经背过身去。他下了池子,说:“原来你洗澡,我不过是看一眼,你就说大家年纪都大了,赤身相对不合君子礼仪,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只管洗你的,我并没有看你。” 林云深一听,嘻嘻笑了起来,那温泉水温适宜,竟觉得浑身舒畅,只觉得一路劳乏都散了。热气熏着脸庞,也熏晕了林云深,他扭头看了白隐一眼,见白隐背对着他站着,一动不动。 林云深就有点不老实,一边搓洗着头发,一边喊道:“白家哥哥……” 他这么一喊,就看见白隐身形一动,不由笑了,说:“原来喊哥哥恬不知耻,现在喊哥哥,你总不能骂我了吧。白哥哥要不要跟我一起洗呀。” 他不但说,还撩起水来戏弄他。白隐这人守旧,他是知道的,眼下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实在有些诡异,还是调戏调戏,让白隐发怒训斥他几句,才合习惯。 没想到白隐却转过身,林云深一愣,呆呆地看着白隐脱衣服。 “你……你这是……” 白隐也不看他,只低头解开腰带,说:“不是你说,要一起洗。” 衣裳脱落下来,十年不见,白家有郎已…… 竟然已长成了这样男子体魄。 或许这些年他一直四处云游的缘故,原本就匀称的身躯更显精壮,那胸膛线条结实,腰身更见修长有力,已经是十足十的成年男人该有的体魄。尤其那双腿修长笔直,再往上胯下一团阴影,林云深忽然心跳加速,猛地低头咳嗽了几下,直咳的脸色都红了。 白隐也未过来替他抚背,只下了水,远远靠在池边,露着水面上结实的上半身,那肩膀着实宽阔伟岸。 林云深觉得万分尴尬,嘻嘻笑道:“我可看见你的大家伙了,不得了啊不得了,多年不见,毛长齐了不说,家伙也这么大了,哈哈哈哈哈。” 他言辞如此放诞无礼,如果白隐因此训斥他闭嘴,他的尴尬或许会轻一些,谁知道白隐却默不言语,好半天才说:“我已经二十有八了。” 林云深心里一沉,竟觉得岁月匆匆,离他们初次相见,竟然已过了十二年。当年他恋着的青葱少年,如今已经实实在在,是个大男人,但这不给人惊喜,只让人倍感伤感。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白隐忽然将碧玉簪子拔去,乌黑头发散落下来,闭眼往水里一沉,人便消失在水面之下了。 林云深想,二十八了,不会还是童子鸡吧…… 应该还是。 嘿嘿嘿。 第30章 夜郎篇:遇袭 白鹇并没有睡觉,而是在外头守着,先是见林云深从里头出来,默不言语,等了一会,就见白隐从里头出来了。他喊了一声师叔,白隐应了一声,他问:“今日要不我守着杨师叔吧。” 白隐正要说话,却见走到房门口的林云深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脚步声异常之重。白鹇立即冲了过去:“杨师叔,怎么了?!” 他顺着林云深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一动不动地蹲在房间中央看着他们,目光幽幽闪着绿光。 白鹇正要上前驱赶,那只猫却突然扑了过来,猫爪之凌厉,蹭过白鹇面颊,白鹇虽然躲了一下,但右半边脸颊上还是被利爪抓了两道血痕。黑猫落地,弓起身体朝林云深看了一眼,纵身一跃,便跳上了走廊横梁,须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没事吧?” 白鹇摇头,摸了一把脸,手上便沾染了血迹:“哪里来的野猫,好大的个头。” “这只猫不是活猫,是尸猫。” 白鹇听林云深这么一说,脸色立即变了:“尸猫?” 林云深点头:“那猫是没有影子的。” 白鹇慌张地去擦脸上伤口,这叫他实在心里有些畏惧恶心。林云深道:“去处理一下。” 白鹇便往楼下走,林云深走到栏杆前,伸手摘了一朵花过来,正要施咒,却被白隐握住了手:“你身体这样,还要施咒?” “不过是驱动五鬼灵花,用不着什么灵力。” “我来。”白隐说罢便在他有些惊讶的注视下念咒驱动了五鬼灵花,直往屋檐后面飞去。林云深问:“你如今还有什么不会的?” 白隐道:“所以你该安心才是,有我在,不用你亲自出马。” “可是你的五鬼灵花,我又看不见。” 白隐听了伸出两指道:“闭上眼睛。” 林云深不明其意,可还是老实闭上了眼睛,只感到白隐指腹粗糙温热贴在他眼皮上,心下想,当年白隐一双手不沾阳春水,白嫩修长,那是高门公子的手,可不是这样粗糙触感。眼睛只觉得灼热,忽而便一片辽阔,四下里只见月光如银,照着朦胧树林,一只黑猫旁边,站着一个人。 只是那人一身黑衣黑帽,面容都遮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林云深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卢元鹤身边那个男觋! 依照他对卢元鹤的了解,倒是很有可能再跟上来自讨苦吃,因为卢元鹤心高气傲,吃不得一点亏,如今在他们跟前接连碰壁,估计早就气的跳脚。五鬼灵花在树林里穿梭了一圈,却没看到卢元鹤的影子,不知道这男觋是自主前来,还是奉命行事,他跟踪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旁边白隐道:“这男觋不知道是什么出身,按说卢氏这样的玄门始祖之家,不应该养有巫觋。难道是卢元鹤私养的?” “也或许是卢元鹤半道上碰见的,”林云深道:“上次你们交手的时候,我看到这男觋手背上刻有虎头。” “你是说他可能来自西南夷族?” “夷人中有不少人自认为是老虎的后代,虎是他们的图腾,我听闻他们那里的男子在成年之时都会在身上纹上虎头。西南是巫术起源之地,据闻卢氏的玄门之法就有些源自于白巫术,而他们那里有一种黑巫术,可以模糊人的相貌,如烟似气,如鬼似魅。” “朝廷虽然尚道,但只推崇卢氏一脉的玄门正法,对巫觋是严厉禁止的,卢氏身为西州派掌门,不可能养着男觋在身边。要么这是卢氏不为人知的秘密,要么就是卢元鹤一人所为,西州并不知情。” 林云深说:“要是能把卢元鹤抓过来问上一问……” “不要多生事端,”白隐道:“且看这男觋跟着咱们是要做什么。” 林云深叹了口气:“依我的性子,这种欺负到家门口的,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白隐声音忽然变了味,挑眉问:“卢元鹤心里这样看重你,要杀我替你报仇,你还对他下的去手?” 林云深嘻嘻一笑:“自然不会杀他。不过我对他也很好奇,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若你问出他对你痴心一片,岂不是又要以身相许?”白隐忽然道。 林云深一愣,正要问他何出此言,白隐已经撇下他朝楼下走,一边走一边道:“你这人痴活两辈子,给点甜头就要投桃报李的性子怎么就改不了。” 林云深撇嘴,人家对他好,他自然要对人家好。他这种生来命运不遂的魔头,这世上对他好的人可不多,他若不珍惜,那一辈子孤孤单单,又有什么意思。他又何时说过对他好的他便要以身相许,他又不是女人,即便是女人,婚姻大事,难道就人尽可夫? 他见白隐已经下楼去,伸手便摘了一朵花,谁知道还未念动咒语,手中的花朵便被一股灵力击落下去。他低头看去,却不见人影,只听见白隐声音带了怒意:“想要我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