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魅魔的庄园在线阅读 - 第265节

第265节

    圣城是街道是“回”字型的,一环套着一环,中间有许多小巷小道如蛛网般密布,因为圣城几百年间一直在加建,所以有很多地方其实是没有记在地图里的。

    “如果要圣院要藏兵。”贾斯特说,“圣院能藏六万。”

    池晏奇怪道:“圣院总人口不是只有五万多吗?”

    贾斯特摇头说:“五万多是四十年前的人口数了,而且还没有算奴隶。”

    池晏:“……”四十年前?这么多年不进行人口普查?

    贾斯特想了想:“如果把奴隶也算是人口里,圣城现在应该有四十多万人,如果不算奴隶,也应该有十五六万。”

    池晏眼睛亮了,四十多万!这是个大镇子了!努力一点就能变成县城!

    他以为自己在这里见不到有县城大小的城了,没想到圣院还是可以的,没给一国首都丢脸。

    贾斯特靠着自己的记忆默下了一份地图,虽然这份地图不怎么样,但几个重要建筑的方位是标了出来的。

    “这里是圣院。”贾斯特指了指那个黑点,然后用手画了个圈,把一大半都划了进去,“这里都是圣院的势力范围,这里的人都是圣民,他们生下来就会受洗,每三天就要去祈祷,我以前在圣院的时候就见过因为受洗失败而死去的幼童。”

    圣院的受洗并不是现代那种,用点水意思意思就行,它的受洗,是不论大人小孩,都要全身浸泡在圣水中。

    如果孩子受洗的时间恰好是秋冬,又恰好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强悍,那么没几个能受洗成功的,偏偏他们的父母不会觉得是冷水害了孩子,只会觉得是圣灵不允许这个孩子活下去——即便这孩子活下去了,长大之后肯定也会变成一个异教徒。

    所以父母一旦发现孩子有生病的迹象,就会直接了结孩子的生命。

    贾斯特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圣城的人口应该会更多。”

    池晏眉头微皱:“但地方圣院没有这个做法。”

    贾斯特:“地方圣院没有圣院长,是不配给孩童洗礼的。”

    池晏抿了抿唇:“继续说。”

    圣院和王室一直在斗,斗了一百多年,这至少证明还有一部分人没有信圣灵,不然王室根本没那个底气跟圣院斗。

    王室也有自己的办法——当在他们势力范围内的女人怀孕之后,就让女人们去同一个地方,同吃同住,孩子生下来以后让孩子的父母掏钱,送他们去“学校”,给他们灌输忠于王室的念头,顺便还要诋毁一下圣院。

    他们不仅靠这个“绑架”的办法给自己培养忠犬,还靠这个办法捞了不少钱。

    毕竟圣城里的平民,可比很多小城的贵族还要有钱,没钱的早就沦为奴隶了。

    而且最令池晏吃惊和高兴的是,圣民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认字的——这不是说他们系统的学习过,而是作为虔诚的信徒,圣典是要背的。

    不仅要背,还要花一大笔钱去买,买了自然就要看啊,因为会背,所以能把字跟音对上,时间久了,十几年几十年,自然就会认字了。

    哪怕圣典里的文字并不多,但只要会了字母,剩下的文字看个几遍,也就记住了。

    池晏问贾斯特:“圣院就没有用这些人?”

    在池晏看来,这些会认字的人很有用处!他之前在斯德丁的时候,最烦恼就是文盲太多,识字的人太少。

    就算他在斯德丁建起了学校,但孩子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变成文化人。

    可圣院不用这么做,他们只依靠信仰,就培养出了“读书人”,并且一个个对对他们忠心耿耿。

    贾斯特摇摇头,他很真诚地说:“大人,不是人人的想法都和您一样,圣院看待他们,或许就跟人看待猪狗一样。”

    有用,但也不是很有用,需要的时候才有用处——比如跟王室对抗的时候。

    不需要的时候,他们也就口袋里的钱有点用了。

    那些傻傻的圣民,信徒,就算能被圣院任用,也只会像之前派到斯德丁的使臣一样,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坐不到高位。

    怎么才能坐到高位呢?

    贾斯特说:“每年,圣院都会从圣民的孩子里挑选圣子,这些孩子会在圣院长大,他们就成了圣灵的养子,不再有父母亲人,等他们长到十三四岁,就会被放到地方圣院,谁发展的信徒最多,谁就能回到圣院。”

    池晏:“……”

    不得不说,圣院这一手就比王室的漂亮。

    为了往上爬,圣子们得想尽千方百计,他们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好名声,为圣院的形象添砖加瓦。

    等他们成为了那片区域举足轻重的院长之后,再回到圣院,又要面对一堆名气比他们还大,能力比他们还强的人,为此,他们要一生奋斗不止。

    不然随时都可能被取代。

    不像王室,王室就是一滩死水,世袭制的缺点就在这里,老子是领主,那儿子也是,其他儿子的上升渠道只有当骑士。

    但骑士再往上爬是什么呢?最多最多,就是进王室的护卫队,如果有幸能在老之前成为护卫队队长,那就算非常了不得了。

    而骑士当中被赏赐爵位,成为贵族的,少之又少。

    这根胡萝卜吊了这么多,骑士们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根萝卜看得见吃不着,一个个都开始混吃等死。

    池晏羡慕道:“圣院能有今天,是有原因的。”

    不管圣院这么一弄,内部是不是会乌烟瘴气,但至少是有活力的,就跟传销一样,只要不遇到毁灭性的打击,就会一直发展壮大。

    直到所有人都成为里面的干部或下线。

    反观王室,如果王室这十年内干不掉圣院,则王室必败。

    说不定到时候王室只能成为圣院的傀儡。

    君权神授,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教皇拳头更大,更有势力,于是君权就是神——教皇授予的。

    而中国则更牛皮一点,为了不被宗教裹挟,皇帝自己就是神,真龙天子嘛,那龙的儿子也是龙,龙是神,儿子也是神。

    中国也不是没有皇帝忌惮宗教的时候,历史上还有“三武一宗”法难,非常著名的四次灭佛事件。

    只是中国的皇帝手段都比较狠,王权神权都在集中在自己手里。

    而这里的王室,就不太行了——神权没有,不关他们的事,王权也快没了。

    人间的王,怎么跟天上的神先比呢?

    平民不一定能见到王,但他们都相信自己死后一定会见到神。

    这么对比下来,王就不重要了,在活着的时候当个好圣民,死后就能被圣灵优待,生前受苦,死后享福。

    池晏觉得贾斯特确实是个人才,跟贾斯特相比,他去的地方太少,得到信息的来源也太少。

    于是他对贾斯特说道:“进了圣城以后,你不要跟在我身边。”

    “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怎么用这笔钱,用在哪儿,我都不会过问。”

    贾斯特立马回过味来:“大人,我明白了。”

    池晏微笑道:“不到危机时刻不要来找我,如果你背叛我……”

    他打量了贾斯特一圈。

    贾斯特低着头,他全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而颤抖,还是因为兴奋而颤抖。

    很快,他们就要进入圣城了。

    城门口的卫兵拦住了池晏的马车,直到确认文书以后才放他进去。

    卫兵们虽然是王室的人,但他们多数都是有信仰的,所以对池晏这个圣院的“人”十分恭敬,连钱都没要。

    池晏就这么进了圣城。

    一进圣城,池晏就拉开了车帘,往外看去——街道上的人并不多,就算有,也多数是女人和小孩,几乎看不见男人。

    路边没有摊贩,就连一些商铺都是关了门的。

    但这并不代表圣城是一座不如何的城,圣城有岁月积累的优势,它的地面不知道是用什么铺的,不是黏土,也不是水泥,更不是石板,但十分平整,没有凹凸不平。

    就算街道上有粪便,也并不多看,看来有人专门打扫。

    偶尔有马车经过,速度都不快。

    池晏看向位于圣城中心的城堡,比起圣院,这座城堡更加辉煌壮丽——它是石头搭建的,但绝不原始,它有圆形拱顶,有窄而小的窗户,它墙面的每一寸,都有繁复华丽的花纹,甚至有金属点缀,它像一只巨兽,安静的趴伏在那,只等有一天苏醒,震惊世人。

    马车行驶了一截路,忽然停了下来。

    池晏朝外问道:“怎么了?”

    马车夫连忙说:“大人,有个小娃娃!”

    家里没饭吃了,就会出来碰瓷——多数有头有脸能坐马车的大人,都不会吝啬一点小钱。

    但这并非无本买卖,一旦出事,就要白费一条人命。

    只是因为城里马车速度慢,所以被马踢死踹死的可能性比较小。

    所以好处还是大于风险的。

    池晏:“让他们走。”

    这要是给了钱,他估计这一路都要被拦了。

    而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圣院。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圣院长。

    跟在马车后的随从们——他带来的二百多个士兵都是随从的身份,他们的武器也从长刀变成了更便于携带和隐藏的小刀,而一个大城领主,带几百个随从和奴隶并不出格。

    随从们把那孩子提走了,但有人悄悄给孩子塞了一小块黑面包,这本来是他随身带着,饿了的时候啃两口的零食。

    很快,池晏就来到了圣院门口。

    圣院不比城堡壮观,但也不差了,同样是石头打造,但建筑风格截然不同,池晏觉得圣城圣院的建筑已经有了点哥特式建筑的雏形,它不是圆拱顶,而是尖顶。

    只是这雏形还有点粗糙,并不具备真正哥特式建筑的美感。

    池晏走下了马车,克莱斯特跟在他的身后。

    莱恩去敲响了圣院的大门——卡迪留在了斯德丁,莱恩现在就成了池晏的贴身男仆。

    莱恩虽然人不聪明,但很忠诚,他不怎么会撒谎,但如果他被人抓住,严刑拷打,池晏也笃定他不会吐露一个字。

    对莱恩这样的人,池晏是信任又有些怜惜的。

    他们把身心都风险给了池晏,而池晏能回馈他们的,其实跟他们付出的并不对等。

    所以池晏怎么能不怜惜呢?

    在危难关头,这些人甚至无法靠头脑和嘴巴保全自己。

    莱恩敲了几下大门之后,这扇足有四五米高,两边拉开的大门缓缓开了一边。

    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面容十分出色的男人,他大约四十多岁,但不见老态,穿着一身洁白的袍子,上面有深蓝色的花纹,这种衣服是穿不久的,因为颜色容易掉,洗一次衣服就被染了,所以他们只能换新的,不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