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上山
杨明玉气得要死。但是现在家里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顾得上她的情绪，任她整天躲在房间里生闷气不出来也没人理她。 杨新平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把钱接了过去：“行，二叔先谢谢你了，这些年是咱们家对不起你。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劝爹娘让你们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的。” 杨晓晓一愣。别介，这个还是算了，她心想，她可不想跟一群整天挖空心思想害她的人住在一起。 杨新平大约也明白她的想法，顿了一下又道：“要是你不愿意的话就当二叔这话没说过，先欠你一个人情吧。” 杨晓晓点点头，最后安慰了杨爱玉两句，就转身回去了。 吃完晚饭之后，她到房里把这事跟杨万平和黄月梅说了说。 杨万平也赞同她的做法：“你做的对。虽然你爷爷奶奶对你不仁，但是你不能对他们不义。咱们为人子孙的，不能留下不孝的骂名。” 杨晓晓心想，她在乎的倒不是这个，她只是不想再欠杨家的人情而已。 再怎么说，杨新平和杨明玉都在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们。如今他们有难了，她要是袖手旁观的话，心里始终有点过意不去。 杨晓晓虽然给了杨新平五百块钱，但对杨宴平欠下的债务来说，这点钱根本是杯水车薪。杨新平先紧着家里特别困难的几个乡亲给了一部分，但是更多的乡亲听到风声之后，又马上赶了过来。 杨新平没办法，只得让杨大成和李爱华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全部拿出来，包括杨大成和李爱华挣的棺材本钱，也全部都垫了进去。 即便这样，离还清债务也远远差了一大截。 杨家正过得水深火热，杨晓晓的日子却惬意的很。 她趁这两天有空的时候，到学校把学生和老师定奶的事情确定了下来。本着尊师重教的态度，她还答应校领导每瓶奶减少一毛钱，以九毛一瓶的价格跟他们签订了合同。 但是因为就要放寒假了，所以供奶的时间也改成了第二年开学之后。 这件事办下来，杨晓晓和学校的老师们都很高兴。 杨晓晓赚到了钱，学校的老师们和学生也以最优惠的价格订到了豆奶，双方皆大欢喜。 年关将近，杨开俊在经过一场惨烈的考试战争之后，终于胜利凯旋了。 “姐，妈，我回来啦。” 考完试的当天，他回来就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到外面跟小伙伴们疯玩儿去了。 黄月梅向来对他宠爱，现在看他好不容易放假，自然任他在外面撒野。 杨晓晓也没指着他能帮什么忙，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做事毛毛躁躁的，没给他添乱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腊月中旬，杨晓晓又跟方庆良一去上了趟山。 莲花乡一带的气候偏暖，即便到了深冬，天气也并不十分寒冷，只在夜里会下些霜，偶尔看见点零星的雪花。 不过山上的气温较山下还是偏低一些。杨晓晓上山的时候穿着一件羊毛衫和长靴子，外面罩着一件长外套。到山里还是冻得手脚冰冷，牙齿都打架了。 方庆良看着她就笑：“咋样？这山上冷吧，早跟你说叫你多穿点，年轻人啊，就是眼皮子浅。” 杨晓晓没搭理他，走到他后面一边跺脚一边搓手。 两人都不会开三轮，在山路上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杨晓晓包的那片山坡。一群牛正低着头在山坡上吃草，时而闲散地抬头朝远处望望。 杨晓晓上次来这边看的时候还是是秋天。那时候草木比较旺盛，但是现在再来看，就不像那么回事儿了。 地上的草虽然还在，但是都已经枯了，树上的叶子也大部分变成了黄色。只有少数常绿的乔木还挂着一树碧绿的叶子立在风中。 等杨晓晓走近后，发现那些牛吃的也不是地上的草，而是有人把稻草丢在地上，特意喂给它们的。 她转头向周围看了看，就见黄仙妹的丈夫林泽正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前忙活着，到现在还没注意到他们。 “姐夫，还在忙呢。” 她远远的朝对方喊了一声，林泽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丢下手里的活儿赶了过来。 “晓晓，你咋来了？这山上冷的很，快进屋吧。” 林泽虽然没有读多少书，这也是个有眼力的，一看杨晓晓又是搓手又是跺脚，就立刻知道她被冻着了。杨晓晓笑了笑，和方庆良一起跟他朝远处的木屋走去。 方庆良把手背在身后，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朝远处的牛群看着。走到一半的时候愣是没忍住，转身朝那些牛走过去。 杨晓晓知道他这是舍不得自家那几头牛，就由着他过去了。 进了小木屋后，果然感觉暖和多了。林泽还拿来一捆柴过来把火生着，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暖手。 “先喝点水吧，这山上冷得很。” 听到他的话，杨晓晓就转头朝木屋里看了一圈，发现就跟杨爱玉那个小窝一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于是她笑了笑：“姐夫，你在这山上住的还习惯吧？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跟我说，能解决的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林泽笑着摇摇头，满足地朝屋里看了看：“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旁边床上的棉被：“想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冬天连一条像样的棉被都盖不上，现在这木屋虽然简陋了点，但是样样东西都算极好的，可比在家里住着舒服多了。” 听他感慨一般的语气，杨晓晓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 像林泽家这样的条件，黄仙妹嫁过去肯定是要吃不少苦头的。黄仙妹明知道这点，却还是毅然嫁给了他，说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极深。 “姐夫你放心，等明年条件好了，我就再找个人过来帮你和方二叔看牛，到时候你就可以经常下山去看表姐了。” 林泽就憨憨地笑，被风吹得干燥起皮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类似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