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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愿意。”裴荇干脆地否定了卫天璇的提议,她轻柔一笑道,“你在宫等我回来便是。” “可是——” “没有可是。”卫天璇的话被裴荇截断了,她的唇被裴荇给捂住,看垂眸看着那一只如柔夷的素,再抬眸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卫天璇渐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颗心毫无章法地跃动,面上的红晕从耳际开始漫延。这么点亲昵的动作便有了反应?卫天璇啊卫天璇,你也太不争气了吧? 但是裴荇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跟她一块儿去呢?难不成是幽会情人?她知道裴荇对裴家有怨言,难道是裴相棒打鸳鸯,硬是将裴荇送到了宫,害得她与情郎再无见面之?卫天璇被自己的思绪给吓了一跳,同时心衍生出的酸妒怒更是将她给淹没。她拉下了裴荇的,问道:“你是为了见什么人吗?”那个人是谁?住在何处?有什么好见的? 裴荇轻哼了一声,她对着卫天璇翻了个白眼,问道:“我不过是出宫一趟罢了,你在这儿酸什么劲儿?” 卫天璇起身,膝盖碰到了椅子,发出了一道重重的声响,她红着脸大声地反驳道:“我没有。”可这举动俨然是“此地无银百两”,惹得裴荇抿唇笑,卫天璇的脸上更是如夕日沉山红霞遍布。 裴荇没有再用言语取笑卫天璇,她柔声问道:“膝盖碰疼了吧?” 卫天璇一怔,裴荇躬身轻轻触摸她膝盖的时候,她的搭在了裴荇那柔顺的长发上,指尖缓缓地下滑。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周身,所有的躁动,在这一瞬间都平复了下来。“裴荇……”她低低地呼唤着这个名字,似是要将它牢牢地烙印在心。 第47章 假天子与真皇后(六) 卫天璇的语气缱绻温柔,似是呼唤爱恋数百年的人,裴荇微微一怔,心免不了被她的语气触动。在凳子上稍稍一磕碰,自然是没什么大事请的。裴荇揉了揉卫天璇的膝盖,很快便直起身,她想到之前提起的事情:“我要离宫一趟,你别跟着我。” 这话一出口,卫天璇无论如何都要偷偷溜出去的,她哪里放心让裴荇一个人在宫外孤苦伶仃的?面上一颔首,掩饰住内心的情绪,她应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便装病吧。”卫天衡初继位的时候没少拿生病来搪塞大臣,后来索性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霸朝。真龙体抱恙亦或是沉溺于后宫,大臣们心知肚明,可惜碰到个不讲道理的天子,不知道多少直言进谏的大臣都被下令拖到菜市口斩首。如今的天子,按例早朝,处理了不少的朝政大事,有模有样的,重臣还以为先帝圣明,佑得圣上开了窍,励精图治整顿朝野的不正之风这下子又传出了病重的消息,一时间不知是真是假。有的人以为是天子故伎重演,也有的则是真忧心有此事。毕竟在前朝有过先例,不止一位天子被色欲拖垮。 前几回天子都将前来探探风头的大臣挡在了宫门外,可是这一回率先传召了政事堂的主政大臣,一脸沉痛似是托孤,而免不了又提起了过继宗室子为继的念头。在政事堂大臣的眼,如今的天子躺在了龙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神情憔悴无神,不消他多说,立马就点头同意了这事情。天子奄奄一息,若不尽快找到后嗣,恐怕日后祸事不断,只不过尚有些可惜,如今的天子方振作起来,重开圣明之眼,便遭遇了如此的大灾祸。 正如裴荇所预料的那般,先皇之幼弟淮安王子成了入继大统的重要人选,只不过怕出现前朝有关昭穆之序、以及亲生父入太庙的礼仪之争,大臣们纷纷建议只请淮安王子入宫,降辈为皇后之子,并不许淮安王一众再入京都,而护送世子前来的知情者则是一律处理了。在这事情上,卫天璇也懒得与诸臣争论,只要是依着裴荇的意思,以淮安王幼子为后嗣便可。这宰辅一行人从宫忧心忡忡地离去,开始议论太子之位的人选,剩余的官员自然也以为天子病入膏肓,不再怀疑她装病不出。短时间内,政事都下放到政事堂,由诸位宰辅共同商议,而太极宫的宫门紧闭着,任何人都不得觐见。在无外人之时,卫天璇的脸上哪有那等疲态?裴荇按照往年的习惯出宫了,卫天璇在跟上去之前,去了内廷的秘密大牢一趟。 披头散发的张顺面容似鬼,肥硕的身形开始变得干瘪,双如槁木抓住了牢门,发不出声音的他口都是咿咿呀呀的声音。地牢阴暗,潮湿的稻草边到处都是乱窜的灰色老鼠,滴滴答答的水顺着长满青苔的石壁流淌,在寂静的牢留下了清脆的响声。卫天璇不喜欢这种恶劣的环境,她曾经在魔教的地牢见到过类似的场景,不知多少江湖正道被逼杀。眉头蹙了蹙,她挥退了下人,望着张顺,不怀有期盼地问道:“尸首在何处?”纸和早已经递给了张顺,但是跟预料的情形一样,宣纸被撕成了碎片,而狼毫则是被折成了两截。“你若说出地点,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这是卫天璇的退步,只不过张顺不愿领情。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裴荇的人马身上了,等着她找到卫天衡的下落。卫天璇在牢逗留了片刻,只觉得遍体生寒,她凝视着张顺半晌后,扭头就离开了大牢,对着守卫叮嘱道:“不得放任何一人进入此处。”眼下,宫已经没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她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出宫寻找裴荇。然而得先去白玉楼一趟,她知晓自己入宫后萧姨一行人已经被释放出来,暗叮嘱着让人照顾着,可到底不如亲自去一趟来得放心。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白玉楼已经关门了,来来往往的人有几个不明情况的,还抓着过路客询问几句,最后得出“曾经被封了”“得罪谁了吧”一类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