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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流年不利。”慕轻尘的口气同她一样,不友善,还带了点刺。 “流年是什么?这是个成语吗?”显然塔珊没听懂。 慕轻尘不以为意,转过身,向对面努努嘴:“这里有人了,你可以去左侧的仓高阁。” 塔珊双手环胸:“凭什么是我走?” “中原有句话,先到先得!” “中原还有句话,主随客便!我远道而来是客,你得让我。” 慕轻尘颇为欣赏的眯起眼睛,夸赞她:“你的汉话还没那么糟心,都会改成语了。” “浅显的都知道些,”塔珊得意洋洋,踱步到她跟前,端详她脸上的伤,“还以为一花盆把你砸死了呢!” “砸死的话就不在这了,”慕轻尘用算筹指了指夜空,“该变成星星悬在月亮旁边了。” 塔珊觉得新奇:“中原还有这样的说法吗?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慕轻尘的脸色突然落寞,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凄清一笑:“对啊,其中有一颗……叫慕糖醇。” 塔珊把这陌生的名字念了念:“和你同姓,是……你的兄弟姐妹吗?” “不……是我的……女儿……前日夭折了。”慕轻尘嘴唇翕动,艰难的吐露。 第24章 傻白甜驸马上线 塔珊对这消息显然很意外, 怪不得昨日初见便觉得她悒悒不乐,原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话怎么说来着? 肝……肠寸断。对,就是肝肠寸断。 初学这个词的时候她当着先生的面,笑得前仰后合,嘲笑说“啥悲痛能痛得肝肠都断了,中原人真奇怪, 伤心难过都要这般血腥。” 后来渐渐长大,经历了部落冲突,也经历了家族内斗, 两败俱伤中倒终于体会到肝肠寸断的意义,因为她失去了最亲昵的人——敬爱的兄长塔离。 慕轻尘眼下该是和曾经的她一样, 封闭自己也憎恨世界吧。 想到这,一股内疚油然而生, 可怜见的,她前日还和人妻妻俩打架, 这和那些伤口上撒盐的小人有何区别。 “对……对不起啊。”她自责不已, 嘴巴半开半阖,搜肠刮肚想找点安慰的话,犹豫来犹豫去觉得还是这三字实在。 声音虽然小如蚊呐, 但慕轻尘听得很清楚,疲惫地摆摆手“不关你事,是我没护好她。” “那她……是怎么死的?”话一出口塔珊就后悔了,中原的人讲究繁文缛节,小家子气的很, 自己如此直白怕是有些冒犯。 好在慕轻尘并不恼“摔死的。”我一摔就把她摔没了。 塔珊咬咬唇,内心的自责并未因慕轻尘的话而得到缓释。 沉默半晌,她鼓起勇气抬头,没头没脑的问“你想要什么……补偿?”突厥儿女是从不欠人情的,若欠了,就得做出补偿。 可惜后两个字还没问出口,她就蔫了。 目光里映出慕轻尘的身影,那人斜依在阑干边,侧目望天,白皙的面庞被簇拥在茫茫夜色中。 长得真好看。 一点都不像突厥的耶主那般五大三粗的。 塔珊的脸不知怎的,倏然一红。 大起胆子凑近她,同她一起倚靠阑干。 天空好似一块幕布,上头的星星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孤孤零零的独自悬挂。 “这里的夜空不好看。”塔珊吸了口气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在我们突厥,星星都是密密匝匝的,又亮又闪,像……像你们的夜明珠。人往地上那么一趟,就觉得它们近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到似的……” 她说得起劲,大大的眼睛珍珠般闪耀“你若来突厥,我定会带你去看!” 来到她们跟前的常淑,唇角往下弯了弯,试探道“聊什么,这么起劲?” 她双手叠在腰前,水色广袖剐蹭在腿侧,仿若荡漾的碧波。 说不上为什么,塔珊不喜欢常淑,因为她的到来,眼里的光暗了些许,不自在道“慕……学士和我说……你们的事……” 她不知该如何称呼慕轻尘,学着别人叫她学士,有点局促。 我们的事? 常淑预感慕轻尘定又跟人胡说八道了,看了慕·傻白甜·轻尘一眼,等待塔珊的下文。 塔珊对上她探寻的目光,好容易忘却的自责突然回到心间,快速且小声道“节哀顺变。” 常淑“……” 塔珊高高在上惯了,谁若惹她不开心,她拳头伺候便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今日道歉实属破天荒。 言罢,像是难为情,身子一挺,噔噔噔的下了楼阁。 “你又和人胡言乱语了?”常淑气不打一处来。 她堂堂大华穆宁长公主,天之骄子,心高气傲,眼下落在别人眼里,变成了个孩子早夭却要在家国体面面前,佯装坚强的可怜怨妇? 慕轻尘收回那股子忧郁,义正言辞“与外国友人友好交谈罢了。” 还狡辩! 不谈百姓生计不谈互通互市,非谈孩子早夭? 凭借慕轻尘的嘴硬程度,常淑估摸怀柔政策是用不得的,干脆揪住慕轻尘的耳朵,摩挲她的耳垂,颇有威胁之意“给本宫照实说。” 慕轻尘扭扭脑袋,挣脱她的魔爪,提醒道“请注意长公主的仪态。” 常淑不罢休,非要同她打闹“眼下只你我两个人,少拿仪态吓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