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翊坤宫。

    时隔几个月,又到了众妃齐聚一堂在翊坤宫请安议事的时候。

    恰如惠妃所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地位从无稳固之说。

    “给华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华贵妃坐在座上,气度远比从前沉稳老练,即便是怡然自得的神态也不会轻易摆在脸上了。

    “起来吧。”

    待众嫔妃坐下,华贵妃才冷冷地笑道:“众位meimei当真客气,从前只有皇后才有如此福气,本宫也侥幸能够上一回了。”

    皇上对年氏情深义重,自从为她复权后,便常常来看她,连年氏的女眷和孩子都得到了善待。如今后位无人已久,皇上本就属意她为皇贵妃,大家若连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岂不是在宫里这些日子都白熬了。

    华贵妃看到了坐在后面的祺贵人,忽然歪嘴一笑,“哟,祺贵人放出来啦?听说你在惠妃与敬妃治下很不安分,日日给欣贵人脸色瞧。本宫倒好奇了,你在本宫治下,还敢做出这许多轻狂样子来吗?”

    华贵妃威严,即使只是说话都比惠妃和敬妃骇人一些,祺贵人吓得赶紧从座上起来,行礼告罪,“臣妾知罪,已经改过,望娘娘明鉴,臣妾绝不敢再犯。”

    华贵妃昂着头,轻笑一声,“知道就好。”

    “九月里重阳节,皇上说今年是太后整寿,不能敷衍,要好好生生办一场,还特地定了去圆明园,遍邀宗亲参加。还望各位姐妹多用些心思给太后准备贺礼,可别丢了各自的颜面。”

    太后自从入了夏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缠绵病榻,久不露面。也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非要在这个时候大办宴会。

    第178章 物尽其用

    九州清晏。

    众妃嫔已经就座,只等着皇上和太后前来。

    夏冬春与我坐得远,开宴之前仿佛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直悄悄对我使眼色。

    只是她这挤眉弄眼的我实在看不明白,最后把她急得还是打发了紫霞过来。

    紫霞慎重地附在我的耳边,轻轻一句:“隆科多大人刚刚往畅春园的方向去了。”

    我眼皮一抖,看向正空着的两位正座,忽然明白了这重阳节是为谁而过。

    隆科多在阿兰善修城开垦已有一年,明明不是回京述职的时候,却出现在这儿,用意还不明显吗?

    连年世兰都能手刃亲兄了,太后若是对隆科多下不去手,皇上就更没有留着她的意义了。

    殿中华光璀璨,妃嫔其乐融融,慎贝勒许久不见也成了翩翩少年。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皇上进殿,率先去问候了怀有身孕的惠妃,“夜里风凉,可要加件披风啊。”

    我习惯性地看向华贵妃,发现她正一人饮酒,毫不在意。从前这个时候,她怕是白眼要翻上天了,现在却很稳重淡定。

    惠妃点头温和一笑,“多谢皇上关怀,臣妾一切都好。”

    皇上看着满殿的嫔妃欣然地一甩手中的珠串,忽然看到慎贝勒旁边的位子还空着,指着那空座笑道:“老十七!”

    大家都十分捧场地笑了,毕竟十七爷是迟到大王,他哪一日不迟到了,只怕皇上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说辞开场了。

    太后也跟着大家笑起来,满脸无奈地笑着看向十七爷的座位,“是该娶个福晋,好好管管他了。”

    太后说罢立刻咳嗽起来,虽然太后今日穿戴华贵,但整个人的虚弱疲惫一览无余。若非皇上命太医吊着她的命,只怕是早就不成了。

    大家听了太后的话又跟着笑起来,说说笑笑地讨论起十七爷怎么还没娶亲的事儿。

    “臣弟来晚啦!”

    果郡王突然从门口出现,穿着一身银鼠灰衣裳,器宇轩昂走进殿内。

    “还请皇额娘、皇兄恕罪。”

    果郡王赶忙走到上座之前,拱手作揖,一脸乖顺。

    皇上笑呵呵的心情很不错,没有指责,而是像个兄长一样慈爱道:“朕早就习惯你在宴席上迟到早退,当初你执意要去西南一带游历,一年多没在朕跟前,宴会上缺了你,反倒没趣了。”

    大家又跟着捧场地笑起来,仿佛都在嘲笑果郡王毫无遮拦,还是少年心性。

    我却略略蹙眉,当初的事旁人不知,我却一清二楚。皇上亲口下旨要赐孟静娴为侧福晋与果郡王成婚,他是逃婚才借口去了西南游历,如今提起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太后也跟着关心道:“老十七有些日子没到哀家跟前了,最近都忙什么呢?看着倒比从前更瘦了?”

    他身后的仆从刚要回话,果郡王就抬手拦住了,亲自解释道:“不过是在清凉台吟诗作画,偶尔去看望冲静元师,过些吃斋念佛、砍柴烧水的简单日子。”

    太后听到十七爷这么说,脸上反倒有些不高兴了,“老十七身边是缺个照顾起居的人了。”

    我低头一笑,心想:原来如此。

    太后好不容易被皇上搬出来一回,原来是来干老母亲催婚的活计的。

    皇上也跟着附和道:“如今可有中意的人吗?”

    果郡王会心一笑,眼底透出一分温柔,“臣弟若有中意的人,就不会只身前来了。只怕臣弟毕生所求不过是庄生晓梦罢了。”

    皇上盯着果郡王看了一会儿,忽然诡异地“呵呵”一笑,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