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鸟儿们扑棱着翅膀从假山花园里起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离开了红墙黄瓦的紫禁城。

    飞鸟归林,这是每一只笼中雀的梦想吧......

    “娘娘大喜。皇上为莞嫔娘娘放生群鸟祈福。”

    槿汐从远处而来,手里还提溜着一只鸟笼,里面是一只黄莺。她捧在皇上和莞嫔之间,由皇上打开笼子,甄嬛亲手解开系在鸟儿脚上的锁扣。

    那鸟儿当着他们二人的面,从笼子里钻出来,迅捷地振翅而飞,那轻盈上天的模样让众妃不禁微笑羡慕。

    随着一拨一拨的鸟儿飞上天空,在皇上身边的甄嬛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和欢喜。

    其他的嫔妃则是一个个都垂下头去,不愿再看这天上远去的飞鸟。

    第122章 黑白

    夜晚。翊坤宫。

    烛光晦暗,难得华妃不事铺张,宫里这样简素。

    曹贵人抱着温宜公主坐在榻上,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华妃盘着腿霸气四射地打坐,一言不发,她的模样越来越像狠厉的皇上了,我和曹贵人也静静的不敢说话。

    “本宫的母亲才是正三品诰命夫人,如今莞嫔的母亲也攀上了。”

    华妃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要命的话。我和曹贵人对视一眼,心里各自盘算着怎么先糊弄过去,早些回宫。

    大白天对着皇上陪笑脸,陪得脸都僵了,晚上回来还得继续哄华妃。

    “或许,皇上只是一时兴致。”

    曹贵人率先开口,但发挥有些失常,她的话过于糊弄了,不知是累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么回答,华妃是铁定不会接茬的。

    “不是一时兴致。”

    华妃的脑子在争风吃醋上从来没有输过,此刻她头脑清明,我与曹贵人无法轻易脱身。

    “当初皇上答允本宫要封本宫的母亲为正二品诰命夫人,只因为皇后一力反对,说本宫只是妃位,母亲的封诰不宜过高,终究还是未能成封。”

    我沉默不言,不能理解华妃为何还相信皇上的允诺。皇上答允我的事,兴致未至,都是断然想不起来的。他那人答应得快,做到的少。如此凉薄,我从不信。

    “甄嬛现在还是小小嫔位,皇上就如此抬举她?假以时日她若生下孩子,岂不是要踩到本宫脸上来了?”

    “这怎么会呢?”

    曹贵人再一次想要糊弄华妃,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华妃打断了。

    “怎么不会!”

    华妃难得如此明事理,对于后宫的局势看得十分清晰。如今的确是华妃与甄嬛分庭抗礼,但是待甄嬛生下孩子,局势如何变幻就未必了。

    华妃到了如今的位份,不进则退。想要名正言顺地统管后宫,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孩子,是不成的。而鉴于皇上对年家的忌惮,也是不可能让华妃生下孩子的。

    所以我和曹贵人只能从甄嬛身上下手。这才是华妃今夜扣着我二人要交代的事。

    “娘娘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我见曹贵人卑微,只能微笑着柔声劝慰华妃,可她脾气上来对谁都一样,伸手也打笑脸人。

    “不生气?只有除掉甄嬛,本宫才能不生气!”

    我见曹贵人将温宜公主给了音袖抱着,就知道我们俩又该演哪一出了,起身行礼蹲在华妃身下。

    “嫔妾自当效力,为娘娘筹谋,免娘娘烦恼。”

    华妃听到我们这样虔诚地表忠心,心里才舒坦了一些,终于放我们回去。

    走回东六宫,我和曹贵人一人一手牵着小温宜。

    她难得走夜路,追着前面提灯笼的太监跑得很快,我和曹贵人不得不被她拽着往前跑。

    小公主性子活泼,快两岁了,正是爱玩爱动的时候。

    “meimei可有想法?拉下莞嫔可不是一件易事。”

    曹贵人难得有些泄气,许是她也从未见过皇上对一个女子如此钟情,疯魔痴迷到将华妃都撂在一边,连生下皇子的昭嫔、生下公主的惠嫔都不放在眼里。

    “让皇上死心是没办法了,只能让甄嬛死心。”

    曹贵人停下脚步愣怔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在痴人说梦。她眼中仿佛在说:甄嬛是享受着夫君疼爱和荣华富贵,这就是世间女子的梦想,她已实现,怎么可能轻易抛下?

    “不如这样,我筹谋让甄嬛死心,jiejie筹谋让皇上疏离,可好?”

    她虽不知我的盘算,但她已经找到了甄嬛进出御书房的错处,只要捏住这一处,长长久久地下功夫,一旦有了导火索,她就难以脱身。

    曹贵人微微一笑,似乎觉得有我与她一同应付华妃,再难办的事情也算是有同袍互助了。

    “静候meimei佳音。”

    “meimei也相信jiejie的筹谋。”

    *

    回到延禧宫,乐道堂里又是淳常在和夏冬春在玩。

    她们俩最近常常聚在一起和侍女们玩花牌,夏冬春输多赢少,总有抱怨,但她的抱怨也不过是嘴上夸几句淳儿聪明机灵罢了。

    “萱常在,我们家小主给你备下了汤羹,邀你去喝一碗再回去休息呢。”

    红杏如今几乎成了延禧宫晚上专门逮我的戍卫,但凡我迟了一刻回来,她便向那抓宵禁后乱跑的巡城守卫似的把我送进乐道堂,非得喝夏冬春一碗汤、一盏茶才能放行。

    都是寻常,我也惯了,便跟着她去了乐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