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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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总能认出皇帝身边环绕的、却无法使用的帝气,交谈间也能获悉很多事。 皇帝们称呼帝镇为‘故乡’‘家中’,在外面也会谈论给里面添置什么。 但这不是重点。 比起帝镇内的困兽之斗,曹cao更关注天下大势。 虽然在宋朝时不免流俗,别人生气他也生气,但地府的大势同样也在他的关注之中。 采风使看起来没有实权,实际上也没有实权,偏偏能吧各种细微的端倪发现出来,选择性的上报给阎君。 更名异姓在文坛中再创佳话,又与人习武练剑。 曹cao:“这些人想要占领城池,竟然不打点我?”一点政治方面的敏感性都没有,居然不知道地府把权力分离,采风使负责盯紧各地舆论风气,而鬼差负责抓人。 这批人就被人守株待兔收拾了。 又过了些年,又有人在生前没能谋反,到了死后看地府宽泛慵懒,管束不严,有些蠢蠢欲动,事先做了周密的调查,得知有很多事都是采风使捅出去的。 曹cao:“盯着他们。大献慇勤,奉赠财宝,他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当年就有宦官想给我行贿,我五色大棍下留情了吗? 盯了几年,周围也没有什么谣谚,主要是这些人也摸清了一点情况,就压着周围不许有民谣,只有干活时唱的歌。 曹cao正准备写封信派人送给阎君,小采风使:“使君,他们周遭没有谣谚,咱们盯了他们这几年,也没发现有多大端倪,您怎么知道他们要谋事?没有‘风’怎么好往上报?” 风土之音曰风,朝廷之音曰雅,宗庙之音曰颂。采风的风就是这个。 曹cao:“迂腐。” 就直接说了,我觉得某地要出问题,没有证据。 阎君:哦。那个方向的云气的确有一点小问题,但不好确定方位——鬼魂的思想哪有绝对干净的,只要不干就不问罪,但只要想就会影响周围的气。 除了这种想要占山为王的小问题之外,还有很多单纯的歌谣,对某件事的推崇狂热、对某个人强烈的憎恶或热爱,这都是被关注的对象。 当一个人的拥趸数以万计,登坛授课时应者如云时,他不论想要做什么,都很容易。有很多人愿意为他/她做事,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种人的拥趸甚至会遍布地府的鬼差以及各部门之中,提前获得很多内幕消息。 别人觉得他的生活单调乏味,就年复一年的审查各地谣谚,但他自得其乐。 拿着谣谚以及相关调查做推理非常有趣,遇到难以确定的事自己亲自去走一趟,尤其是在亲自递交谣谚,确定推理正确、当地的确有问题时,那感觉非常好。 是行家里手,足以让其他人焦头烂额的这些事,堆在他眼前时,不仅能轻松应对,还有大量的时间投入自己的爱好之中。 譬如说:逮王羲之。 别人逮王羲之,是为了求字,捡废品,但曹cao则不然。 曹cao生前还抓过梁鹄,恰好是王羲之喜欢的书法家。 王羲之:……我太难了。 其实曹cao不只是自己喜欢他,更因为王羲之的墨宝在一定程度上是硬通货,按品相算钱,又有特殊的地位,是互赠佳品。 李世民:“啊!!!” “什么?曹cao生前没见过王羲之?” 选拔新的采风使时,这个问题成了一个标准考题,曹cao虽然没有自暴身份,但他可被好几个笨蛋问过类似的问题。 更神奇的是,伴随着时间往后推移,有这种问题的人越来越多。 很少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传言能震惊到曹cao,但今天这本书,除外。 书上写曹cao的转世的武则天,举例:爱骗人、心狠手辣、好色、卸磨杀驴、魏武帝投成了武后岂听起来就很可信。 曹cao震惊不是因为这些例子,难道这几点不是皇帝们共有的特点?他震惊是为了这帮人真敢想啊,武帝多了去了,怎么不说汉武帝呢? 没几年就看到了汉武帝投胎成武后的传言。_|| 又过了些年他才知道这个叫民科。 历朝历代对魏武帝都没有什么好评价,不过他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即便是历代帝王庙从明初十七人,到乾隆年间扩充到一百八十八,秦始皇、曹cao、杨坚是始终被排斥在外的。而他们俩一致认为,杨坚他不配,至于我们俩么,没有入列帝王庙也没有什么损失,但这才是你们逐渐衰亡的原因。 嬴政:“你不想去投胎?” 曹cao:“我不怕投胎前的结算,我只想,清楚的看着,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顺便写上几千首诗让太学的学子背一背。 第424章 番外 公主们 江都公主(乌孙公主)在死后, 不是很费劲就回到中原,乌孙地府挽留了一下,但没有强留,在阴间一个汉朝的公主和一个普通的美貌女鬼之间没什么区别。她在过境时, 也见到了那些留在匈奴地府的汉朝公主,同为宗室女, 见了面百般感慨, 却又没有知心话可说。 已是物是人非,归国不见故园, 汉朝只存在于人间, 不存在与地府, 但她还是回到中原地府,死也想当中原的鬼, 即便父王因为过于荒yin无道下了地狱。就像有很多异域人的魂魄死在中原, 却想要魂归故土,都会通过鬼门回到目标之所在。 江都公主一开始身边还有不少奴仆, 可是因为没有约束、也没有俸禄,奴仆日渐偷逃, 地府并不负责追索逃奴,甚至逃走之后可以直接落户。 没有惩罚就是鼓励。 江都公主宁愿留在中原地府做一个普通的女鬼, 也不愿意投胎去人间任人摆布, 或是去到匈奴和可汗们双向互选。乌孙和匈奴正在持续不断的战争,一切有用没有用的东西都在争夺的范围内。 匈奴王倒是不介意伦理辈分的问题,也不介意这个汉朝公主没有多少陪嫁, 有些人只是表示:我的后宫里没有汉朝公主。 刘细君虽然靠不上父母,也没有什么可靠的宗室长辈可以依赖,当过几年的罪臣之女,做了公主也没有什么意趣。宁愿以抄录书籍为生,闲来无事弹奏阮,唱一些悲伤的歌疏解情怀。 不知不觉间,有很多孤单的魂魄环绕在她身边,想要听她弹琴唱歌。卖艺为生本不光彩,可她曾经父亲畏罪自杀、母亲被弃市,直到皇帝有需要才被拎出去和亲,初婚的匈奴王是个老头子,又被迫改嫁给他的孙子。现在和其他孤苦无依的魂魄聚会,一起高唱悲伤孤单的歌谣,得到她们赠送的金帛钱财,倒还可以。 嫁给刘细君第二任丈夫的还有一位汉代公主,解忧公主。 这位公主死后倒是冷静的多,她父亲是七王之乱之中的七王之一,乌孙国泥靡是她第三任丈夫,她发动政变要带人砍这个国王,失败,只是砍伤了。 解忧公主对刘细君生前的事非常了解,她死后的事也不难打听,那个地府最著名的歌姬就是她,刘细君并不避讳身份,解忧公主也乐于去见一面。 刘细君和我年龄相当,她本可以做到我做的这些事,在乌孙国中搅动风云,册立皇帝,让乌孙和汉朝联手消灭匈奴,让自己有地位。可惜她去得早,才有了我的机会,从获罪的宗室女到册封公主,女儿也册封公主,就等于是平步青云。 罪人想要翻身,要靠的当然不是正常的的机会。正常情况下一个宗室女什么都做不了,和普通宗室一样,被严格约束。 两名宗室女册封的公主见了面倒有些无言以对,转眼谈起馆陶公主。这位风光无限的公主,人们没有见到她的下落,都怀疑她是耻于像普通小宗室一样生活,已经悄悄的投胎去了。 地府很大,汉代的宗室之中良莠不齐,花掉陪葬品之后能自力更生的更是不多,大部分人都经不起骤然起落。 江都公主一直都在创作、编曲、弹唱,和听众们一同大哭一场,释放压力继续努力。 解忧公主则请了女剑客来家里教授,认真练习武艺,对当年没能亲手砍掉泥靡的头略表遗憾。习得文武艺,不论做什么都会简单一些。 …… 等到乱世之中,各种身份之间的地覆天翻层出不穷,朝为公主,夕为他人的侍妾也很常见。 有些人隐姓埋名默默过活,坚决不与人成婚,只是小心翼翼的找到生前的姐妹们,居住在一起,报团取暖。 同样恐惧人间生活时,有些人会害怕自己的记忆怕的去投胎,还有些人因为害怕人间,转而不敢去投胎,想尽办法也要留在阴间,不惜勾引阴间的官吏成婚,或是努力成为官吏。 心大又性格彪悍的人总会活的很畅快。 山阴公主叉腰:“我就是爱看美男子!” 何婧英连连点头:“美男子谁不爱呢?我看一千年也不烦。生前只惋惜于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下美男之多,我却不能看遍,真是令人感怀。现在可好,糟老头们也回到年轻时的样貌,又可以尽观上下千年的美色,即便受用不到,也不差。”看美男和睡美男子的重要程度一样,我可比山阴有道德的多,不强迫别人,就在门口徘徊驻足,让我看看就行。 南康公主搂着李氏,对地府这些有名的花痴们不屑一顾:“只懂欣赏男子你真是太狭隘了。”真正的美人是超越性别和年龄的。 …… 新城公主郁郁而终,到阴间凭着直觉找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长孙诠:…… 被杀的韦正矩很快追了上来,当然不是自愿来到地府:…… 她看着前后两任丈夫,爱的当然是前夫,心里怨恨的当然是不肯手下留情的李治,他非要将舅舅家赶尽杀绝,以致于劳燕分飞,恩爱夫妻强行被拆散,又逼迫着自己非要改嫁不可,谁像他那样薄情,不顾夫妻恩义呢。改嫁的对象又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但现在真有些不好办,韦正矩无辜被杀,全族遭难。 新城公主刚和长孙诠重续旧情,又面对后夫:“你知道我是郁郁而终,并非为你所害。皇帝故作恩义,迁怒与你。归根究底,是他的错。”说的就是李治。长孙诠被流放,不久被杀,她只觉得自己丢了半条命,本来只想无妆素服沉浸在哀伤中,又被安排改嫁。韦正矩的品貌家世都不算坏,可是没有人能取代长孙诠在她心里的位置。 与其说是看不起韦正矩,倒不如说是不想看。 韦正矩:“我蒙冤而死,皇帝听信流言,认为我无礼于公主。”公主是不待见我,我也生气,但并不敢如何无礼。真是不白之冤,公主分明是病逝的,身边又有宫人随从,又有御医,我能如何?要说是气死公主的,应该说是武皇后才对。 新城公主考虑一件事,该怎么和他直说,说我不喜欢你这个人,即便你因此而死,我也不可能跟你一起生活,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长孙诠没准备让公主来跟他说这件事:“韦正矩,你的委屈,我知道。” 韦正矩点点头,很是相信这一点,都是皇帝找茬把你我杀了。 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和普通士人不一样,他们不仅质疑皇帝,还瞧不起武皇后。 首先明确一件事:“现在这件事和公主的归宿无关,是武后弄权,咱们要找人,得找到太宗来做主。” 但韦正矩不同意这一点,公主虽然不算高贵,但美貌有气度,又是因为公主病故把我全家牵连在内,现在就这么拱手奉还,比合离更羞耻。 即便新城公主再三表示自己心意已决,他还是希望公主能和他以夫妻相称。 阴间时常有这种事,一个人和前后两三任丈夫/妻子都很恩爱,到地府之后难分难舍,实在不行就糊里糊涂的一起过。这和东食西宿又不同,主要是因为鬼没有**之事,只要心大,什么都可以。 热心邻居说完了通常的解决办法:“看你们仨的气度,应该是差不多的人家吧?” 经过长时间的商谈,谈到等李治下来,公主亲自跟皇帝说怪错了人,罪魁祸首是武皇后。 可这时候唐太宗还在传说中的桃花源内休养,别人都以为皇帝在享福,新城公主知道父母一定是被软禁了——不能飞鹰走马,太宗也一定会出来游览,他怎么会安安稳稳的在什么桃花源中休养呢?他怎么会安然不动呢?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所有人都秉持着这样的看法,只是秘而不宣。 萧淑妃的义阳公主、高安公主先是被软禁,而后出嫁,二人的丈夫又先后因为反对武后而被杀,等到二人死后,都不敢言。 武后杀的人越多,她看起来就越是可怕。 就连她自己亲女儿所爱的驸马也未能幸免于难,等到太平公主来到人间之后,重新找到薛绍,再三申明我爱权力也爱你。 薛绍:“我听说镇国太平公主一直在争权夺势。”你是不是变了? 太平公主坦诚:“不错。倘若我早一些争权,我能保住你。”不要让我做选择,只要有足够的权力,我可以选择我全都要。 薛绍本来也没有别的想法,他只希望公主还对自己旧情不忘。 新城和太平这两代公主虽然有相似的经历,却相看两厌,尽量不见面。在李唐宗室整齐的聚会中,二人总是缺席的。新城公主热衷于听人讲道,试图获取神秘力量。太平公主却热衷于结交高官,以陪葬品为本钱雇人来经营家产,更多的钱和更多的权令她快乐。 李世民终于见到心爱的女儿之后:“唉,我已经打了雉奴几次。” 新城公主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等听说武曌竟然被原谅后,气的隐居起来,避开她才肯见父母。永不与她同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