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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会见到想见的人,可极目望去却是另一张脸,她眼中光晕闪了两下,一瞬便熄了。 看清她初初醒转时的喜悦和此刻的失落,恭龄温声道:“醒了?” 孟青收回手,虚弱道:“怎么是你。” 恭龄浅笑:“守着病人的自然该是大夫,不然你以为是谁?” 孟青没回话,十分疲倦地又将双眼闭上了。 恭龄将手里的帕子丢回木盆,声音低缓:“人都走了半个月了,还想着?” 孟青顿了顿,问道:“可有碧云山庄的消息?” “碧云山庄?”恭龄神情戏谑,“那可多了,你想听哪一件?” 孟青哼了一声:“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恭龄似笑非笑:“知道,碧云山庄么。” 孟青睁开眸子冷了他一眼:“我说她。” “她?她是谁?” 面对刻意打趣,孟青心中不耐:“不说就滚出去。” 恭龄轻笑道:“好了,不逗你,越姑娘回去后便被关入了水牢,越初寒则闭关修习封神决,要替她恢复记忆查清杀害越长风的凶手。” 闻言,孟青冷笑起来:“我原以为,就算对她产生怀疑,越初寒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她倒是敢,竟将她关进牢笼?” 恭龄平心静气道:“她毕竟是一庄之主,又事关杀父仇人,便是她有心袒护,只怕别的门派和庄里的弟子也不会容忍,关进牢里也算避免了被人排挤,至少越姑娘目前还是安全的。” 听他此言,孟青忽地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很有些寂寥。 恭龄暗暗打量着她,也未开口问询。 过了好一阵,才听孟青道:“你说,我要是将她接回来,是对她好么?” 恭龄不答反问:“你想接她回来?” 强忍着痛意坐起来,孟青靠在床头,垂眸道:“我担心她会有危险。” “可你也不能护她一世,”恭龄叹口气,“何况你如今自己都这般艰难,将她接回来又能如何?最要紧的是,你可知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那转身离去的背影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孟青低落道:“不用问,她一定不愿意。” 恭龄面露忧色:“还是多担心你自己罢,再要受伤,连我都没办法了,你这身子迟早得废掉。” 沉思片刻,孟青抬眸道:“我要见她。” 恭龄立即阻拦:“不可!” “有些话,我想当面跟她说清楚。” “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妙,能静养就静养,况且这都大半夜了,她还被关在牢里,你便是过去又怎么见得着?” 孟青轻声道:“只要想见,总会有见面的法子。” 恭龄迟疑一阵,无可奈何:“也罢,我是管不了你的,越姑娘能有如今的困境,也和你脱不了关系,你若真想弥补她,我也确实不想拦着。” 他说罢,起身行到门边,嘱咐门外的侍女:“去把我先前熬的药取一碗过来。” 侍女应下,很快便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汁。 “把药喝了,”恭龄道,“虽是夏季,但你现在身子虚弱得厉害,出去时记得多穿点,勿要受寒雪上加霜。” 比以往任何一次喝药都来得干脆,连那难闻的药味都直接忽略,孟青一仰而尽。 看她这样子,恭龄有点难以言喻的不是滋味:“记住,千万别再强行动用真气,你现在就把自己当成个不会功夫的人,有什么事让蓝心跟着,叫她去做,你万万不能再出差池,记好了。” 心情好像一下就变得明朗许多,孟青点头:“吩咐蓝心备车。” 恭龄看了她一眼,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可也只能依言照做。 月色照拂山林,马车飞奔,激起满地飞扬尘土。 车外,另有弟子驱车,蓝心则留在车内与孟青同坐。 跟着马车的速度,暗处亦有不少护卫弟子正在以轻功随行,直冲碧云山庄。 颠簸不堪,孟青头疼难忍,两手死死抓着裙面。 蓝心关切:“阁主可要紧?” 无力回话,孟青摆了摆手。 蓝心便也不再出言叨扰,只若无其事地暗暗观察着她。 夜风肆虐,帘子被吹的飘飘荡荡,映着月色,那张脸显得更加憔悴了。 蓝心收回目光,暗自在心中叹息。 自从那夜与师映容争执时将孟青丢进长恨江后,她拼尽全力搜寻多日,始终没能寻到她的踪影,火急火燎之时突然收到一封书信,那姑娘自称从前是七星阁的侍女,正巧搭救了孟青,得知消息后她便急忙赶过去将人接回了阁里。 本就性命垂危,又强行喂了一粒护心丹给她,虽然遭到反噬无法避免,但那护心丹好在是保住了她的命,也算有功。 回阁的这些天里,孟青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多数时候都是毫无意识的昏死状态,只能靠恭龄每日替她传功,一开始蓝心忐忑不已,生怕她醒后要治师映容的罪,可没想到她清醒之后却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仿佛并不晓得发生过什么。 问起自己如何会溺江,蓝心虽然恐慌,但也临时编了个谎话,只说她是回去的途中不慎自半空坠下,孟青倒也没多追究。 想着她可能真是晕厥过去没听到她和师映容的谈话,所以才未生疑,蓝心倒也略略宽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