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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紧闭下,屋子里的空气仿佛有些燥热。 内心烦闷不堪,绮桑复又倒回床榻,忍不住翻过来滚过去地发泄情绪,被褥和枕头被她弄得一团糟,本就没心思梳洗的头发更是乱成了鸡窝。 心绪烦杂间,突然有道黑影自窗外一闪而过。 眼风里瞥见地上快速移动的影子,绮桑身形一顿。 黑影很快在门外停下,同时,有一张折叠得很是细小的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纸条落地的一瞬间,那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绮桑愣了愣,赶紧跳下床将那纸条捡了起来。 展开一看,上头只书写着一行小字:丑时,关外密林见。 简简单单的书信,并无落款人的姓名,看字迹也不能分辨是谁的手笔。 绮桑出了会儿神,将那纸条烧了,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难道是越初寒派人来找她了?她微微思索着,又免不了怀疑:会不会是孟青搞的鬼? 要么就是孟青在试探她,要么就是越初寒的计策,但能在孟青眼皮底下暗通往来,那送信人显然本事不小,莫非是碧云山庄安插在七星阁的卧底? 绮桑有些拿捏不定。 蜡烛燃尽又换上新的,烛火更替间,丑时很快逼近。 已是夜深,楼中基本听不见什么声响,只有街市上偶尔传来巡视弟子的脚步声,但也很轻。 绮桑纠结无比,在房里挨了小半个时辰,仍是有点举棋不定。 要真是越初寒来救她的话,忍着不去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回去的机会?可要是孟青设计的圈套,她这一去又是在主动往坑里跳。 绮桑思前想后,眼见丑时就快要过了,情急之际不由将心一横,暗道试探又如何?孟青本就知道她迫不及待想离开,即便偷偷跑出去大不了再被她抓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思及此,她便立即将房里的烛火熄了,在黑暗中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这才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出去。 避开巡视弟子,一路绕着明亮处潜行,她动作还算利落,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侧门,直到行进树林,她才终于无所顾忌地狂奔起来。 但那信上只说在密林会面,却并没说具体位置,绮桑本就分不清方向,生怕自己走远了碰不上头,也不敢跑远,只好找了棵大树蹲下静静等候。 人间六月,夜里也不那么冷了,只是海风异常猛烈,耳边呼啸个不停,听着些许不适。 估摸着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身后传来一道落地声,绮桑一直密切关注着周遭动态,听到那声音便赶紧回头看去。 暗淡月色中,年轻女子步伐稳健,仪态端庄,鹅黄长裙随风而动,容颜一如初见那般娴静而又恬淡。 见得来人,绮桑有些诧异:“赵姑娘?” 赵愁眠冲她微微颔首:“是我,许久不见,姑娘可还安好?” 原本还以为是越初寒来了,没料到会是她,绮桑倒也不失望,还有些小欢喜:“我很好,是你叫人传信让我来这里的?” 赵愁眠点了点头,拉着她朝林深处行去,边道:“你们在流云关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小庄主多日前便传信到盛安城,叫我们留意着你们的动静,你们回到渡海关多久了?” 绮桑想了想:“也没多久,刚好五天。” 赵愁眠道:“七星阁消息封锁得很严,我们一直没打探到,白日里才有弟子寻得时机传了信出来,我便过来找你了。” 听她此言,绮桑问道:“给我送信的那个人,是庄里埋伏在七星阁的卧底吗?” 赵愁眠“嗯”了一声:“七星阁内部守卫森严,安插眼线难如登天,这些年来也只有他一个,不过暂时还不能透露给姑娘是谁,我也是因为小庄主带话的关系才刚刚得知,还请姑娘见谅。” 绮桑立即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就是愿意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省得哪天说漏嘴,所以你找我是要做什么?” 便听赵愁眠回道:“小庄主有意攻下紫金关,以此要挟孟青将你放走,姑娘可能不知紫金关的情况,那地方靠着极北之地,与碧云山庄的地盘紧密相连,仅有一山之隔,算是个要地,若能攻城便会对西境造成很大损失,假若孟青不肯放了你,就只能割地,两相权宜下,她应该不会为了留住你而丢失城池。” 绮桑顿了顿:“既然是要地,那肯定会重兵把守,有那么容易攻破城门吗?” 赵愁眠道:“眼下孟青受了重伤,又滞留在渡海关,师映容也没走,她们没工夫赶过去支援,若是这两人此时身在上雍城,倒还真没什么胜算,如今城中无主,突遭夜袭,守卫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难以抵抗,攻城只是时间问题。” 绮桑了然:“那你找我是……” 赵愁眠回道:“攻城一事有必要提前告知姑娘,以免到时姑娘一头雾水,心中也好有个数,何况小庄主信上说,她还想请姑娘做件事,这事若成了,便能对东境更加有利。” 越初寒有事要交给她办?绮桑好奇:“什么事?” 赵愁眠道:“南地良田的毒我尝试多次无果,始终差了点东西,想来那万枯荣应是先生在世时重新调配过的,我医术勉强,对先生的毒有些一筹莫展,向小庄主禀明情况后,她的意思是先生虽然不在了,但定然会留下诸多药典,而七星阁也是惯常制毒的门派,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应该不会毁了去,若有机会,姑娘可以留心搜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医书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