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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渝出身社会摸爬滚打几年,怎么会看不出他这端正套话里的敷衍,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但现在又像是缩回了自己的保护壳,挑不出一点差错,却也不给旁人接近他的机会,这让季渝心里不太舒服。 他想起之前刚结婚、问杨玉燕应该怎样和文溪相处才恰当时她说的话,她说:“我见过的恩爱的夫夫,不是相敬如宾的。他们会笑会闹,会有争吵,有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幼稚或者很折腾,但其实他们每个人都向对方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自己。” 当时季渝并不能理解,很快就投身于工作,也没有把这放在心上,但现在却忽有所感。 由于昨晚文溪洗碗摔过一次,季渝怕他再伤着就不让他动手,但没想到文溪眨了眨眼,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声音很小地应下:“噢,好的,那、那我就不在这里添麻烦了。” 季渝现在对他比以前上心得多,立时就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伸手拉住人的手腕,微微蹲身降到和他同一水平线对视:“你在这里不是麻烦。” “……”文溪猝不及防和他近距离对上视线,脸上蓦地烫起来,抿了抿唇想往后躲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下午有课吗?”季渝见他不吭声也不恼,很耐心地问他。 文溪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有事吗?比如写论文做毕设这之类的。” “没。”文溪眨了眨眼。 “那就陪我一起洗碗,”季渝拉着他手腕的指腹在他腕上轻轻按了按,温和地提出请求,“可以吗?” 文溪有点受不住他这攻势,胡乱地点头应了,红着脸挣开他的手转身去收拾碗筷,避开他的目光,心下悄悄松了口气。 洗碗的时候文溪刚站到洗碗槽旁就被季渝叫住了,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他,心想今天的季先生好像话很多。 “把围裙系上,别把衣服弄脏了。”季渝拿着那条碎花围裙过来,文溪有点窘,但还是展臂低头让他给自己套上。 系围裙的时候季渝尽可能地避开直接触碰到他的腰,但还是忍不住暗暗感叹Omega的腰真的好细,系好后又给他把袖子挽起来,体贴得过分。 这是文溪五岁踩着板凳洗碗时才有的待遇。 但季渝说是让他帮忙都没让他做什么,只让他把用洗涤剂洗过一遍的碗用清水冲干净放在案上,自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收拾的时候还不打算放文溪走,给他搬了个小板凳让他在旁边看。 文溪:“……” 没必要,真的。 “季先生……”文溪看他忙里忙外,自己干坐着也不是个事,轻轻出声喊他,“我也不干活,看起来也没有需要我的地方,坐在这里会挡着你的。” “需要的,”季渝把擦过灶台的帕子冲洗拧干,转过头冲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Omega笑,“你在这里的话,我做事效率会高一点。” “啊?”文溪迷惑了,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你在这里的话,就会让我忍不住期待,”季渝把拧干的帕子平铺搭在案台上,转身蹲在文溪面前跟他说话,故意冲他眨眼笑,“就想,如果我做完这些,你会不会给我什么奖励呢?” “虽然小溪现在看起来好像很抗拒我的靠近,我的期望也大概率会落空,但是没关系,你在这里就会给我动力。” 文溪往后蹭着退了退,底气不足地问他:“季先生想要什么奖励?” 季渝看着他,没说话,眼里盛着的温柔笑意让文溪又有点想脸红。 “想不出的话,就先欠着,以后我再找你要。”季渝看他红着脸躲闪的眼神,还是不忍心接着逗他,站起身伸手拉着他站起来往客厅走。 文溪乖乖地“嗯”了声,等回到自己的卧室才发觉自己好像被季渝绕进坑里了——他从始至终都没答应过要给什么奖励,但季渝三言两语就让他欠下了。 季先生这个人,就真的有点蔫儿坏。 文溪闷闷地想。 但又好像有一层无形的隔阂悄悄散了,至少文溪心里并不抵触季渝的靠近,时不时被人逗得脸红恼羞时反而会比以前季渝客气礼待他时要让他心里更轻松些,也不会见到季渝就想躲。 季渝这个Alpha,一单就单了28年,名副其实的母胎solo,上学时一心只有学习,上班时一心只有工作挣钱,遇见Omega朝他抛媚眼放信息素也岿然不动,身边的朋友要不是跟他相处了几年,都要以为他是个没得感情的挣钱AI。 文溪不知道这些,他对季渝的了解仅限于母亲父亲的训话,总结出来大概就是个钻石王老五,他嫁过来是他的运气,以及相敬如宾这几个月以来感觉到的绅士风度。 原本以为季渝说的要追他只是一时冲动,过后便忘了,文溪自己也不放在心上,但没想到Alpha来真的。 虽然季渝并不想干涉文溪的人际交友,但一想到文溪会毫无防备地和隔壁邻居那个Alpha玩笑打闹就心里不舒坦,又想起文溪似乎爱去邻居家蹭甜点,从公司下班回来时就专程去挑了烤箱搬回家。 毕竟要留住一个Omega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古人传下来的经验之谈,还是有道理的。 文溪见季渝搬了个大箱子回来有些好奇,又看到他拆掉包装放去了厨房——是个烤箱,而他又因为季渝待在家的时间变多而鲜少再去邻居赵姨家里,算起来有段时间没有做过蛋糕了,就有些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