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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角度原因,萧紫垣看不清他此刻的动作,但结合常识想象了一下,怀疑他这简直是要亲上去。 萧紫垣登时不能抑制自己心中的兴奋了:看来君师弟是有情况了!这还得了!这简直比洛青鸾的小黄书还要让他激动! 萧紫垣此刻还不知道他究竟挖出了何种性质的一桩事,也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形象而言,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回去洗洗睡了,当什么都没看见过。 于是他就义无反顾地闯了进去。 自此为事态的脱缰拉开了一道不可挽回的序幕。 “长夜,你在做什么?” 就在萧紫垣学着月清尘语气,用月清尘的声音淡淡问出这句话时,他看到君长夜身子极为明显地僵了一瞬,接着整个人剧烈颤抖几下,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萧紫垣暗暗得意,心道果然有问题,忙乘胜追击道: “桌子上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萧紫垣边说,边一步步朝着君长夜走去,却不知道此刻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一道催命鼓点,重重敲击在君长夜的心上,让他不自觉地战栗,却又不知为何渐渐怀有了一种古怪的期待,心中的思量开始介于破罐子破摔与破后而立之间。 长久以来,这份不可言说的感情一直被君长夜深深压抑在内心最深处,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心里愈炽热,表面上就只能越发寡淡,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离那个人越远越好。 好像只有这样的伪装外壳,才能掩盖心中那份难以启齿的悸动,才能对自己说:看,这根本没什么,心里一切不合时宜的念头,都只是你自己的错觉罢了。 错觉么? 错觉吧。 我余生仅有的几件想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仅是陪着就够了,再不做他求,也不做他想。即便有什么他想,也只肯自己在心里偷偷地想,决计不能让旁人知晓。 可若这个旁人是他呢? 如果师尊知道了自己对他怀着的这般心思,会……怎么样呢? 不是不知道绝对不能让师尊知晓,只是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人在没有一点希望的境况下,即便心里曾历经再大的惊涛骇浪和郁郁难平,到了最终,往往都会收敛起曾经的心绪,平静地接受现实。可一旦有了哪怕萤火大小的希望,就算已深陷流沙之中,也总想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扑腾几下。 至于最终是彻底陷下去还是扑腾上来,总要试过才知道。 所以君长夜并未仓皇地把画藏起来,因为知道藏也没用,反而垂下眼帘,就那么坐在原地没有动。 于是冒牌货萧紫垣就成功地走到了桌前,并近距离观赏到了那幅画。 那是一副意料之中的人物画,却是意料之外的人物。 画面上并非萧紫垣之前想象的什么其他峰的秀美女弟子,也并非什么秦楼楚馆的艳丽舞姬,而是一个风姿清绝的白衣人,正寂然立在苍茫的群山万壑间,身侧有白芷麝兰,背后是流云苍月,神如梅绽冰雪,韵似月射寒江。 萧紫垣乍见之下怔愣一瞬,下意识觉得这副面容好像在哪见过,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人物竟然是师尊,却又被他即刻否定了。 首先,自萧紫垣第一次见月清尘起,月清尘那副冰玉面具就一直未曾摘过,所以萧紫垣从未见过月清尘真正的模样,就算画上这个白衣人周身气韵与师尊有几分相像,萧紫垣也断断不敢往师尊身上去联想。 其次,由己推人,萧紫垣断定君长夜也绝对没有胆子敢往师尊身上打主意。 由此,可见他作为师兄是多么的不称职,对师弟师妹是多么的不关爱,以至于完全不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 不称职的萧师兄接着去仔细研究那副画像,就看到画像旁写着一行极其灵秀的小字: “沅有芷兮澧有兰” 沅有芷兮澧有兰 半句话里有两个字不认识…… 无法领会其中的深意…… 半文盲萧紫垣一时有些头大,只得暂时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姿势站在君长夜身边,以不变应对可能出现的万种变化。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之前还坐在桌前不动如钟的君长夜竟就那么突然间一言不发地朝他跪了下来,头微微垂下,两个拳头在身侧攥得紧紧,一副豁出去要就义的英勇烈士模样。 他低声道:“师尊,你打死我罢。”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萧紫垣愣了。 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呀!不就是偷画心上人被我发现了吗?这有什么呀!老子把春宫图当连环画看的时候你还指不定在哪吃奶呢。 于是恨铁不成钢的萧师兄脱口而出道: “师弟,这都不是事儿,你起来!”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怔愣了一瞬,然而待萧紫垣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初等化形符有个缺点,就是一旦使用者暴露了身份则自动失效。此时此刻,自知失言的萧紫垣暗叫一声不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君长夜面前变回原来的模样。 “那个,师弟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会和别人说的,夜深了,师兄我就先回去了,你留步,留步哈,不用送了。” 最后一个字刚落,他就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拔腿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