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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召香阁老板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生意被人打扰已是恼怒,为何还惹上官司?街里街外看戏的人不少,今日若被带走,往后哪里还有生意做?当即大喊起来,“大人,大人冤枉,大人给小人个明白!” 赵庄道,“装模作样,回去牢里问你话!” 那人也是陷入了钱窝,“大人,大人这里问话便是,这般把小的带走,小的还如何洗得清?往后如何做生意?” 赵庄正在火气上,哪里管他这些,当即着人强押着他,只是走了不几步,便又教人挡了去,息延道,“赵大人,皇上只令抓陈申,大人为何抓个无辜百姓?” “呵!无辜!息大人,那陈申在这阁后院倒着馊水,大人还以为他无辜?” “赵大人,若说在后院倒个馊水也成了同党,那整个平康便无一家青楼说得清白了,大人是要将他们全抓了去?” “就是啊大人!” “你!”赵庄指着息延的鼻尖,“息子帆,你定要事事与我作对,是不是?!” 此时大理寺卿已不在,此二人甚不对付,又各为两边顶头上司,实在令人头疼。 息延不再理他,刑部已有人捧出那陈申画像,朗声向阁内诸人,“刑部捉拿朝廷钦犯,现给诸位一个时辰,若有线索者当立刻报上,瞒而不报,当为同罪。” 这长街人来人往,一日见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管你什么钦犯,若非大富大贵,老板哪有那个心思去记住?当即摇头,“不曾见过。” 那龟奴、姑娘们各自交头接耳一番,也都摇头。 只听一个厨房做工的下人嘀咕了一声,“此人像那收馊水的。” 他一说,旁边几个人也探头探脑,“是,就是那收馊水的!此人每日都来,是个哑巴!” 赵庄道,“此人乃是朝廷钦犯,你们为何瞒而不报?!” 那几人被他喝得直往后躲,胆子大的便顶一句,“这,大人,谁知他是朝廷钦犯?” “此人画像便挂在城墙,每日进出都可瞧,如何不知?!” “每日做工,哪有功夫去瞧城墙画像?” “你!” “......”息子帆曾以为赵庄这人只是外形粗鄙,手段卑劣,近日与他合作,方知此人空有一身武力,实际头脑简单至极。 赵庄不肯与他息子帆合作,倒合了他意,原想借此机会跟皇上禀明,此案他便不跟了,奈何刑部另两个早撂了挑子,他再不干,龙颜不悦,干脆往后都别想干了。 息延站在那姹紫嫣红的青楼里头,却没了往日万分之一的恣意,不合时宜地怀念起自己的搭档,不由感到几分寂寞:若是琅邪在此,定是快快地完事,便去饮酒便去寻欢,哪这么多屁事? 又想,若琅邪得知不能抄完又得禁足,不知要露出什么表情? 哎,只求此人安分些,莫再惹事,好生过他的日子。哎,看他流年不利,莫不真得去庙里去去晦气? 他这般神游片刻,赵庄又要下令乱抓人,忙打起精神盘问,“此人来此间多久了?” “一月有余了。” “最后一次来是何时?” “只怕,也有十来日了罢?” “打草惊蛇,人已经躲起来了。”息延沉吟片刻,“赵大人,不如分散人马,挨着长街问此人行迹,想他在此一月,必然有人听过看过,也好比这般乱折腾。” 赵庄听他说自己“乱折腾”,哪里能忍,又要动肝火,他手下一个少年却插.嘴道,“老大,息大人说的不是没理。” 那少年唇红齿白,眉眼细长,长得像只小狐狸,跟在赵庄这莽汉身边,不像个黑甲,倒像养的兔儿爷。 息延忽地想起来,这便是朝中传的那位不肯读书考学、执意跟着赵庄做个黑甲的方家小少爷?听说他老子方太尉嫌他给自己丢人,要断绝父子关系,这少年也不拉扯,直接干脆地搬出家去,跟众黑甲们住在一起,把他老爹气了个半死。 那赵庄闻言,虽狠瞪那方家少年一眼,却终究吩咐人散开去打听。 息延也自带了人马,问了十几处打听,有说不认识没注意的,有说注意过只知是个哑巴并不知住在哪里的,还有信口胡说此人日日夜宿青楼的,息延听了,一一让人记下,拿回去和赵庄比对。 赵庄不肯听他指挥,自带人四处去“抄家”,那方家少爷却自己拿了笔录过来与息延交换,边看边说这陈申甚是胆大,身为通缉嫌犯,除换了身衣服,竟敢每日大方地在这街后门游走,似也不怕认出,打算就此蒙混过去。 那少年道,“我听说西郊之人不能随意进城,难怪他不怕被人认出。只是他是如何混进来的?那周鑫又是如何蒙混进来的?” 息延亦是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那少年说的是,“有人帮他。” 息延说的是,“桥洞。” ☆、三司会审 此时夜已深,刑部府衙里,息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恍惚听见颈骨咔咔作响,只想回去睡个觉。 那方少爷却片刻也等不得,拉了息子帆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别看他只是个瘦弱少年,一身气力却堪比蛮牛,竟拽得息子帆也几乎小跑起来。 已不知几更,长街空寂无人,一行四五人走着,只闻喘气、脚步声不时响起,息子帆打破沉寂,“方少爷,便是这时去抓人,那陈申想必也已逃了。依我看,不如回去睡一觉,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