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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裕不置可否,只问,“这般发足狂奔,你的伤都好了?” “嗯?”琅邪愣住。 “退下吧。” 琅邪如获大赦般地拎着人开溜了。 同样是皇子,大殿下还多那么两岁,两个人相差就那么大呢!长这么好看,怎地就这么凶呢?罢了罢了,从小不就是个冷美人么……等等,他刚才问我伤,是在担心我?? 琅邪傻笑一阵,又回过身去瞧方才那地方,却连那人背影也看不见了。 前头一座府邸,没记错的话,是曹丞相的府邸。 他来这做什么? 几日后,盘踞在长江一带数日的秋老虎终于挪了身,天气渐渐凉了起来。 囚犯们到了回牢之时,刑部忙前忙后,待终于歇停,日子便到中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 ☆、中秋来使 八月十五,金桂飘香。 申时一到,百官陆续进宫,陈上中秋贺表。 刑部两个侍郎却趁机悄悄躲在府里后院饮酒,琅邪特地交代了福伯,有人来找,便说不在,他和息大人要“偷得半日闲”。 两人独处,息延自谈起去长江一带见闻,说到那贪官污吏,琅邪不禁咬牙切齿,只恨不能亲自上场,说到百姓陈尸野外,则面露不忍,说那年进京亦是如此,满目疮痍触目惊心,待说到江南风貌,说那桥,那水,那庭院,琅邪终于不由得佩服起息子帆的口才来,把手抱在脑后,“听你这么一说,我可终于有些理解皇上为何要在宫中设宴了......左不过孤月冷清,皇上触景生情,想让宫里热闹起来罢了。” 息子帆学他一般姿势,“你小小年纪,也学着思起乡来了?” 琅邪望着天,喃喃道,“有时真想回去瞧瞧,那诗说‘少小离家老大回’,我可真别等到老大才能回去的好。” “这般伤春悲秋可不是你,”息子帆“嗤”地一声,“你何时想回去,找皇上告上一月假便是,我做我独一份儿的刑部侍郎,求之不得。” 琅邪大笑,顿觉十分可行,兴致高昂道,“那可说定了!” “定就定,息某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息子帆嗤道,“不过我可真不懂,我听说,你是跟着公主长大的,几位殿下与你亲同兄弟,皇上亦待你不薄,这京城,而今可不就跟你的家一般,你怎么还想舍了它,要往别处去?那地方有何值得你留恋的?” “家?”琅邪想了想,“樊家上下都是我的恩人,但有所需,我绝不推辞,可现下天下太平,我总该做点自己的事……” “你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不等息子帆嘲讽,琅邪已道,“子帆,你便没有过这般感觉?这天下之大,花花世界,江河湖海,万丈红尘,难道你就不想去见识见识?可这京城偏像一个牢笼般密不透风,道道规矩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好时光耗在这里头,当真是虚度年华……” 息子帆微微皱眉,“你莫是喝多了胡言?多少人求也求不得你这般身份,怎地到你这反成了束缚?” 琅邪一愣,睁开眼,望着头顶澄澈的天,风过,几片黄叶飘落,刚好在他脸上落了一片。 他捡起来仔细瞧了瞧,“哎呀,我真是喝多了。这叶子怎地有了重影?”他朝息子帆嘻嘻笑道,“忘了息大人志在庙堂,不说我,你倒也说说,你为何偏想做官?” 息子帆亦转过头,“你当真不记得了?” 琅邪正要说话,忽听府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嗓门,“福伯!小九呢!宫里有事找他.......不在?不可能,他哪年不是如此,定又躲在哪里偷懒,你若不说,我自己找就是!” 院子里“偷懒”的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随即琅邪先笑了一声,息子帆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不一会儿,果然一道黄色身影从花园口蹦了出来。 “小九你果真在这偷懒.....哈,息延你也在,宫内现在忙翻了天,你二人倒躲得好,悠闲地赖在花园里喝起酒来!” “小王爷坐,来一杯?” 樊诚三两步跨上前来,嘴里道,“不了,陈常催命似的要我往宫里去呢......”却伸手便把琅邪跟前的酒倒入了嘴里,“唔!一股子香味。” 琅邪笑道,“小王爷回味回味?这可是取冬至雪水、中秋桂花酿成,埋了十年的桂花酒,沾福伯的光才得来的。” “呵,这种好东西,你却趁着我和大哥不在,只跟息子帆偷喝,小九你可太偏心了。” “哪里?共得六坛,我可是拿出三坛送到你们各自府上了。” 樊诚也不过随口说说,只想讨点便宜罢了,听闻自己府上也有,便立刻绽开笑容,“好小九,那我错怪你了。” 他一高兴,又一屁股坐在两人边上,挤眉弄眼道,“今夜可要去平康?” 息延见他已全忘了正事,提醒道,“宫里有什么事,礼部要催小王爷进宫?” “嗨,说起这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樊诚老气横秋地叹道,“父皇这两日龙体欠安,那犬戎却派了个使者来,此时怕已到了。大哥在宫中忙着,老二要在城门接应,这还不止,父皇还要我在宫门再接一次。这不要我快些入宫了?一个小小的犬戎,也亏得父皇这么上心!” 他说话向来不知忌讳,这会大皇子不在,更是口无遮拦,连“倒了八辈子霉”这话也敢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