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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渺只一个劲往前走着,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能从他睫毛的阴影分辨出,他一直低垂着眼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刑伋犹豫了一下,手指一动,握住了游渺的手掌。 一者温热,一者微凉。 游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刑伋。 战神努力装出“这有什么牵个手而已”的样子,目视前方,“不要担心,还有我在。” 不论前面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游渺眨了一下眼睛,眼中似乎有光燃起。他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手下用了点力气,回握住刑伋的手,“嗯。” 两人眼前又出现了一块石门,这一次游渺没有再用自己的鲜血,一走过去,它就自己慢慢打开了。 与此同时,从石门里面传出来一道娇媚女声:“我的孩子,你总算愿意来见为娘了吗?” 第18章 刑伋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在听到女声的时候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要来见的,竟然真的是游渺的母亲! 心里想是一回事,但是真当要见面时,战神大人眼神都有些飘忽了。 他看向与游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那只手,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跟着游渺一起走了进去。 之前从来没有听游渺提起过他的生母,现在这样,也算是对自己敞开心扉的一种表现了吧? 游酒看到刑伋也是一愣,然后很快回过神来,“呦,渺儿还带了朋友来啊……” 她的视线从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掠过,笑容里满是深意,“这还是第一次呢。” 游渺看着被铁链捆缚在祖陵中的女子,嘴唇嗡动,半天,喊她:“娘。” 游酒笑起来更是魅惑,“哎~” 刚想再加一句“渺儿乖”,就听得游渺继续说:“你怎么还没死呢?” 刑伋:“……” 他看向游渺,发现青年不止语气冰冷,就连面色都沉了下来,就好像面对的不是母亲,而是一个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游酒倒是见怪不怪,她抬起手,捂着嘴呵呵笑了两声,带动着铁链子发出“哗哗”的声响,“你看你这孩子,整天盼着我死。” 她从铁链堆里起身,火红长裙曳地,一步一顿朝两人站着的地方走来,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还有两步的距离,铁链绷紧,游酒再无法往前走动分毫。 她伸展着手臂,整个人像一根被风吹起来的羽毛,快速朝后飞去。 红衣蹁跹中,她说:“你已经把为娘的一切都抢了过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游渺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黑色的石板地面发呆。 游酒看着他,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恨我,却又不敢杀我···渺儿,你说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游渺不由得握紧了邢伋的手,片刻后又松开了些。 不想再跟游酒谈论这样的话题,他不答反问:“昨夜月圆,你伤的怎么样?” 玄蛇一脉祖陵原是族中长辈沉眠闭关的场所,只不过后来废弃,便被游渺拿来囚禁游酒。 捆缚她的那几根铁索有着很长的历史,长到无人知道它们的来历,之前一直被闲置在祖陵里。 铁索除了异常的坚固,无论是妖族还是神族,没有钥匙都无法挣脱之外,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吸引天地之力,对被捆缚的人造成一定的伤害。 妖族并非永生不死,若是无法在有限的生命里跨过与神族之间的那道无形屏障,到了一定的时间,也会慢慢老去,直至消亡。 游酒被囚禁多年,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受一次伤,如此积累下来,修为已经不比当年。 “渺儿这是关心我吗?” “你想多了,我纯粹是想知道你伤得重不重,也好推断你还能坚持多久。” 游渺懒得和眼前之人再多说废话,他四处查看一番后,走到游酒面前,低下头,视线从她的手腕脚腕上一闪而过,扔下一瓶药。 几根铁链都是深埋于山壁深处的,每一根都重逾千斤,游酒的修为在一天又一天的不见天日里消磨殆尽,手腕和脚腕上的伤痕深可见骨。 游酒接住药瓶,手指抚摸了几下,对着游渺轻轻一笑,“渺儿你知道吗?在这里的每一个日夜,我都在庆幸当年决定生下了你。” “是吗?”游渺闻言冷哼一声,明显是不太信,“我还以为你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把刚出生的我给掐死。” 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一对母子,会像他们两人这样,把彼此当作此生最强大的对手,以及仇敌。 见游渺要走,游酒扯了一下铁索,叮叮当当的链条在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灰痕,她意味深长地瞥了邢伋一眼,对着游渺的背影说:“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游渺脚步顿住,她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毕竟你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像我的人。” “住口!”游渺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来,他听到游酒的话,直接抽出腰间的蛇骨链,反手往地上甩了一下。 “砰”的一声响,蛇骨链打到铁索上,铁索擦着地面左右摆动了几下恢复平静。游酒看着眼前的情景,笑容加深,不再说话了。 游渺并未出全力,铁索上被抽出一道浅浅的灰痕,漫天尘土落下,很快就把一切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