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他一退让,夏焉心中便也松动了。二人一坐一站,借着漆黑大胆地目光相对,气氛渐渐转好,不料程熙却仍是过不了心中那关,又问:“你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夏焉:“……” 好执着! 于是他抱起双臂,也执着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程熙蹙眉:“为何?” 夏焉扬眉:“你会打我。” 程熙匪夷所思:“我何时打过你?!” 夏焉理所当然:“我要是说了,你定然打我。” 程熙无奈:“先说出来,不一定打。” 夏焉立刻抓住把柄:“你看你方才还说没打过,这么快就成了不一定,可见我不能说,一定不!” 话音落,沉默起。 渐渐地,夏焉觉得对面的气息好像变了,似是从轻快转为了沉重,他不禁有点紧张,接着就听程熙发出了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用有些委屈的语调低声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厌烦我?” 夏焉一怔。 程熙向后靠上门板,苦笑了一下,道:“因为过去的自作主张,以及现在的逼你进学,所以你总跟我对着干。但你很善良,对着干上一阵儿便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无理取闹,或许也是因为不想太伤我,所以跟着你就会安分听话。其实,我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对吧?” 夏焉没料到程熙竟如此直接,一时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暗中,程熙的眼眸幽深地闪了一下,问:“你同……阵八方,究竟是何关系?” “啊?”夏焉莫名其妙,只觉得这问题说不出的诡异。 程熙借着黑暗肆无忌惮地注视夏焉,道:“不好回答?罢了,那换个问法,如果我与阵八方只能有一个陪在你身边,你选谁?” “什、什么意思……”夏焉彻底无措。 “回答我好么?”程熙坚持道,“最近我总是很混乱,我想找个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夏焉有点被他这意外的言语和表现吓住了,手背后用力扣着桌面。 许久,程熙深深一叹,道:“明白了,我早该明白的。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婚,即便另有目的,但依旧痛苦,对吧?”突然一怔,面颊红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问我跪了多久是什么意思了……”摇头苦笑,“那个时候,你一定很怕,很恶心吧?抱歉,真地抱歉。” “程熙我……不、不是……”夏焉额上迅速冒了一层汗,呼吸急促而语塞,程熙仍是平静,继续说:“但我依旧要厚着脸皮让你厌烦,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担心过,从未。” 夏焉愣住。 “小时候爹爹查我功课,长大了前去应试,入仕后各方周旋,辅佐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对抗,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决定都可能造成天翻地覆的后果,还有这两年在青州围剿山匪,抓地方豪强,抓官场裙带,也曾十分危险过,但我从未像如今这般担心。”程熙抬头,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明亮执着的光芒,“我担心,不能让你变好。” 夏焉:“!!!” “或许你觉得每日逍遥就是好,”程熙道,“然宫廷幽深,今日逍遥不表示可以永远逍遥。纵然不该争斗抢夺结党营私,可至少要为自己打算。说句大不敬的话,有朝一日……你一个光杆王爷,无能无功,无权无势,该如何过活?” 夏焉:“…………” 卧房寂静,夏焉的内心也陡然静了,四肢百骸中方才还烦躁喧嚣的热血凉了下来。他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想:以后、永远、有朝一日,这些他确确实实没想过,不是因为他目光短浅,而是因为他不在意。 他不在意所谓如何过活,甚至对他来说,活得太好反而是种负担,他怎么配呢? 他做过错事,辜负过人,难道不正该庸庸碌碌混混沌沌下去,成为一个笑柄才好吗? 可程熙却为了不让他成为笑柄,发自真心地、孜孜不倦地努力。 怪不得那天建平帝说的是“就像商量的那样”,原来,教导他陪伴他,竟是失望痛苦离开又重整心态回来的程熙提议的。 “你与父皇说好,只管我一个月是不是?”寂静中,夏焉深深吸了口气。 “嗯。”程熙点头,“一个月后,我就要去礼部上任了。” “那我答应你,这一个月好好听话好好努力,你也答应我,一个月后……”夏焉攥紧拳头,“不要再cao心我,打心眼儿里不要,好不好?” 程熙沉默。 许久,程熙叹了一声,起身来到夏焉面前,低头道:“躺床上去吧。” 夏焉:“???” 程熙抓住夏焉手腕,“上床。” 夏焉吓了好大一跳,立刻向后撤身抽手。 程熙没有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左手按住肩,躬身,右手从膝弯处一捞,轻松抱起。 又是这样! 不片刻,夏焉被放到床上,又被迅速扒得只剩中衣,再被翻到背面,一只大手按上他的腰眼。 夏焉:“!!!” 这是要做什么?! 扭过头,月光投来一抹模糊的白,投在程熙脸上,映出一脸淡然的神情与一双幽深的眸。 修长的脖颈上喉结轻轻一滑,程熙俯身靠近,夏焉不由自主地脸红,呼吸跟着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