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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已经完全搭建起来,天色也不早,阿雷西欧于是招呼神经病。 “神经……鲁齐乌斯,选房间了,你要哪一间?” 圣者略一停顿,就向他走来,并不挑剔的样子。 “挨着你的那间。” 这好办,阿雷西欧分好房间,狼崽已经驮着他们的物资回来。等整理好再吃过饭,夜幕已经垂下来,他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里,打开光脑,从刚才开始,就有消息发过来。 【瞳:小心。】 【瞳:我看见一角西奥的域,仍笼罩在猎人身上。】 黑暗中,阿雷西欧缓缓睁大红瞳。他以为那天晚上神经病及时开域,正好阻挡了西奥的精神控制,原来还残留着一些吗,但…… 神经病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他半点也不去想神经病可能心怀险恶这样的方面,就如同神经病了解他一样,他太了解神经病了。如果之前神经病可能还会因为圣殿的教义追杀他,信仰崩塌的现在,他不认为神经病会乐意圣殿再伸手。 那就是…… 被控制了! 阿雷西欧咬了咬牙,在心里不知道第几遍的把西奥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他静静地思考对策,最终决定这几天紧紧盯着神经病,一方面不会打草惊蛇,另一方面也免得神经病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他真是为神经病cao着父亲般的心!干脆初拥神经病给他当爸爸算了! 但…… 他想起了圣者漂亮的铂金色半长发,以及清澈明亮的天空色眼眸。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以及自己的眼睛。 他沉默下来。 他以为曾经的一些东西,已经被遗忘了,可也许是看神经病看得太久,被对方那灿烂的发色所浸染,那些东西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如愿忘却。 他闭上眼睛,一些亮光在虚幻中抵达他周围,轻轻摇曳。曾经的他觉得有些刺眼,于是伸手遮挡,然而那阳光仍旧顽固地泛溢在他的金发上。 【阿雷西,我怎么听说,你既学了武技,也学了魔法?】 【就算你很有天分,学成的时间也会加长吧?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加入我们佣兵团?我们都盼望着与你并肩作战呢。】 背着大剑的剑士,手握法杖的魔法师,温柔的牧师,敏捷的盗贼…… 被这些人围绕着,曾经的他于是笑了。 【说好的等我半年,我就一定会在半年内学成!】曾经的他神情坚定,语气张扬,【半年时间,加入你们的佣兵团,然后五年内,吟游诗人的诗篇里会有我的名字!】 所有人于是都善意的笑了,七嘴八舌。 【那可是英雄才有的殊荣!】 【阿雷西是百年不遇的天才,谁说成不了英雄?】 【万一……万一阿雷西又被拉回去继承皇位呢?那可就是国王了!】 曾经的他才不愿意当国王,于是出声抗议。 【不会的!六十四顺位!绝对绝对轮不到我!】 【是呢!阿雷西还是跟我们一起当英雄吧!】 【对对!魔武双修的英雄!】 【吟游诗人的诗篇里肯定有那什么……啊他那金色的头发……啊大海般的眼眸……他英勇的同伴们……】 【哈哈哈哈!】 光芒渐渐暗淡下来,阿雷西欧感到唇上一痛,是他的獠牙咬到了嘴唇。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了无睡意,所以只是躺在床上,听隔壁神经病的呼吸。 他喜欢神经病的头发,喜欢他的眼睛,也喜欢他站在阳光下的样子。 想把神经病变成血族的自己…… 太自私了。 第六十二章 一墙之隔, 鲁齐乌斯拿着那个特殊的、用来与西奥联络的通讯器,听着隔壁血族模仿出的人类的呼吸声, 内心十分宁静。就算那些阴影再怎么在他耳边鼓噪, 只是听着呼吸声,他就能保证意识的空明。 更何况,他最近又逐渐回想起了更多与阿雷西欧相关的记忆, 那些记忆如流水涌入他脑海,发着光的,像一群小小的光的精灵。他回忆着,便也在心底微笑着,他想, 这恐怕是那个昔日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所以涉及这些记忆的笔记, 发疯的他一字也未涂改。 他反复回看着笔记, 然后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画面相对照。破旧的教堂外,鸽子在阳光下群飞,它们投下的翅影便落到坐在讲坛上的血族身上,血族脸上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獠牙在唇畔露出一点尖角。 【我跟他都受了伤,在废弃的小教堂对峙, 彼此清楚再打下去, 谁也讨不到好处。】 【我有意逃走,但他紧盯着我……在寻找机会吗?想杀了我?】 【一刻钟了,他盯着我一刻钟了, 血族,想做什么?】 【他嘲笑了我有些凌乱的头发。】 【生气。】 【他拿出了两瓶……饮料?为什么三代血族随身会带着这个?他就是带着这些瓶瓶罐罐,也能与我势均力敌的吗?我太弱小了。】 【他问我喝不喝。】 【……绝不。】 【他自己喝掉了两瓶!】 【生气。】 【现在想起来还是生气,今天的日记到此为止。】 【……生气!】 曾经的他,与血族终究还是渐渐走近,相互警戒,却有时又能分享一些话语。他在日记里记下了流传于黑暗生物间的神话《天之花》,是血族讲给他听的。他惊讶于在黑暗生物的故事之中,两位女神能够彼此和解,然后讲述三千个日夜的长长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