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冬歉笑着揉了揉小怪物的脑袋,眯了眯眼:“原来你在在意这种事啊。”

    小怪物顿住了。

    冬歉他...一点也不害怕的吗?

    冬歉确实不害怕,他甚至还挺有闲心地将书往后翻了翻,在看到书后面的内容时,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停止。

    那本怪物图鉴的后面,写的都是换脸手术的细节。

    感觉...自己好像触发了一个关键线索。

    有了这种铁证,就算是原主站在这里,此刻也没有办法再为任白延他们开脱。

    看来,那段剧情真的要开始了啊。

    冬歉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就浮现了彻骨的哀恸。

    他僵硬地呆在那里,一遍一遍地看书上的内容,双手颤抖。

    换脸手术,贡献者死亡率....90%

    90%

    冬歉想过这个死亡率可能会很高,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高。

    或许任白延将冬歉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时候,就从来没想过他会活着吧。

    原来他的命,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但凭什么,凭什么他要为别人的人生承担这90%的死亡率?

    就因为他无父无母,无人疼爱?

    就因为他从小残疾,天生劣等?

    就因为他被白家的谎言收养了。

    冬歉的眼眶泛红,他竟是悲哀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发抖,笑得胸膛发痛。

    院长有句话说对了。

    如果自己把自己当成贱命一条,那么别人同样也会这样认为。

    原来真是如此。

    他的命,当真比路边的草还要贱。

    或许是因为冬歉待在这里太久没有出来,任白延察觉到了不对劲,朝这里走来。

    培育室的门被人打开,任白延看着冬歉手里拿着的东西,脑中一下子空白。

    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许是因为秘密被发现的惶恐,任白延的语气竟下意识严厉了起来:“你在看什么?”

    手里的书掉落下来,落在小怪物的面前。

    小怪物垂下眼来,看见了上面触目惊心的文字。

    死亡率...

    谁的死亡率...

    冬歉身上经常出现的伤痕,实验员的口中常常冒出的一些奇怪字眼,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吻合。

    冬歉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喃喃道:“这上面的贡献者...”

    一滴眼泪从他胭红的眼角滑落下来,冬歉转过眼眸看向他,像是某种信仰破碎。

    他声音很轻,好像脆弱的玉器,一碰即碎。

    “是我吗?”

    第57章 坐轮椅的丑beta

    空气一时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

    又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说的的每一句话,都意味着谎言和欺骗。

    良久,任白延哑声道:“小歉,你先过来。”

    小怪物虽然虚弱无比,但是此刻,还是坚定地挡在了冬歉的面前。

    冬歉没有动弹。

    他的目光垂落在任白延手中的手术刀上,眼底流露嘲讽。

    这真是最糟糕不过的情况。

    任白延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无济于事地将手术刀往身后藏了藏。

    冬歉垂着眼眸,嗓音淡淡道:“从孤儿院里被白家收养的时候,我一直在说服自己相信你。”

    “我一直在想,我明明没有皮肤病的征兆,为什么要一直畏光一般,缠着碍事的绷带,被所有人当做丑八怪。”

    “我那么听话,就是想让你开心,尽量成为一个可以让你省心的人。”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苍白而无助,任白延指节泛白,想伸手触碰少年的眼泪,却又恍惚间发现,少年已经离自己太远太远。

    当初他将冬歉从孤儿院里接回来时,想过今天吗?

    没有。

    他当时甚至自负的想着,自己绝对不会对冬歉生出任何的怜悯。

    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他凭什么那么自信,自己永远是铁石心肠,为什么又那么自负,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掌控好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任白延却十分清楚,他的心已经失守了。

    或许当初,把冬歉交到别人手里照顾会不会好一点。

    又或者当初,他一直对冬歉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让他一直畏惧着自己,害怕着自己,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但他发现,就算曾经有那么多的选择,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想要留在冬歉的身边。

    就像是上帝的恶作剧一样,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不去宠爱这个孩子。

    或许想要一个听话的实验品都只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真正的理由,或许只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孩子倘若亲近在乎自己,会露出怎样讨人喜欢的表情。

    任白延明明已经残忍了那么久,明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却生出了这么可笑的心思。

    这对他而言,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心软,他选择了他。

    为什么有一天,他这个人会走到如此矛盾的境地。

    “小歉,你听我说,我...”任白延顿了顿,一时之间,竟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明明曾经对待冬歉可以满口谎言,面不改色,为什么现在,他的喉咙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