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退为进

    燕寻南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楚月吟，女孩子正如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单纯又迷茫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只误入皇宫花园的小猫。

    他也知道，小猫是她伪装的，爪子可是锋利得很。

    感受到他的目光，楚月吟回视过去，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

    楚月吟发现这人竟然还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里一样。

    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默默收回目光，现在时间不对，等一会儿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她会好好盘问清楚上一次他来相府究竟是要做什么。

    钱无双这件事情告诉她，无论相府的人高不高调，都会有无数的人在暗中窥探，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别人抓住把柄，钱无双还知道不少贵女秘密，万万没想到这些女人私底下还会彼此交换秘密，当然说的都不是自己的事情，都是拿着别人的事情取笑。

    今天，她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钱无双在这里大放阙词，一开始并没有人阻拦，是因为她骂的都是楚家的人，楚家的人这两个月太过嚣张，积攒了不少仇恨，因此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楚家的人说两句，后来把战火引到别人身上，因为这里是皇宫而不能和钱无双吵起来，但是却有人故意让这里守着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切，转而去向皇后禀报。

    楚月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什么都不说，哪怕刚刚钱无双第一个拿她开刀，讲得比别人都难听，她也不介意，毕竟钱无双压根不知道她的事情，也只能用她异想天开做文章，而在做的，又有谁不会在晚上做梦梦到自己成为人上人？那些话又何止骂了她一个人。

    只是，不能直接骂回去还真的有些不甘心，尽管真话散放出去了，她也只能暗自高兴。

    脑子里想太多的楚月吟没有注意到，燕寻南已经察觉到钱无双疑似有被人在暗中使了绊子的迹象。

    他正想开口，就听到钱无双在皇后的威压下，将她辱骂周围贵女的话再次说了一遍，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相中的楚月吟。

    燕寻南觉得自己是个很公平的人，这个女人无端辱骂他未来的王妃，他总不能不为王妃讨回公道，还要拆穿王妃的报复吧？

    这么做是不对的！不利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

    晋王殿下思虑再三，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有预感，这绝对和楚月吟脱不了干系，那丫头看着胆小怕事，心里其实主意大着呢。

    楚月吟刚刚已经听过钱无双骂人的话，现在并没有兴趣再听一遍，反倒是那些刚来的公子哥一个个听得起劲儿，还在小声讨论着钱无双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钱夫人听着自己女儿越来越放肆的话，恨不得当时就昏过去，她平日里对这个女儿管教颇严，怎么就没能让她管住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吗？说了别家的女儿也就算了，还敢编排公主，真是活腻了！

    皇后面无表情地听着钱无双得自述，听到她不拿皇家颜面当回事儿，肆意谈论昭阳公主身份，一双凤目凌厉地看着一边的钱夫人。

    “钱夫人，这些话你可曾听过？”

    皇后也不知道钱无双是在哪里听到的流言，虽然有些话很离谱，有的却是真的，一些皇家辛秘就这么传了出去，看来宫内还有一些不干净的没有完全剔除。

    “皇后娘娘赎罪，臣妇、臣妇从未听过这些言语，更未曾在孩子面前嚼舌根，肯定是她在外面听了风言风语记在心里，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钱夫人此时此刻就想着保下自己家里的男丁，这个女儿扔了就扔了吧！

    钱无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些话，明明就是母亲闲来无事的时候，在府上邀请其他夫人做客时所谈论的，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她口无遮拦？

    “母亲！”

    钱无双刚想要辩解，就看到钱夫人双膝着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她的身边，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啪”的一声，极响。

    钱无双的脸上显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可见钱夫人打得有多狠。

    楚月吟皱了皱眉头，显然知道楚夫人想要弃卒保车，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顶嘴。

    钱夫人打了钱无双之后，跪在皇后面前情深意切地说道：“皇后娘娘，是臣妇教导无方，还在私底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被这丫头听去，才让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臣妇愿以死谢罪，请您放了小女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可以说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毫不迟疑地将自己刚刚说的话推翻，做足了慈母的模样。

    楚月吟看着钱无双怔愣的样子，知道她今天是真的要完，她刚刚想要供出钱夫人的时机已经被她的好母亲打断，现在钱夫人口口声声认罪，就是以退为进，要是钱无双再说这话都是钱夫人说的，钱夫人只需要顺着她说下去，别人自然会以为是母亲想要保护女儿说的话，还会认为钱无双一心洗清自己，把自己的母亲推进火坑。

    既保全了自己，又全了慈母的名声，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想法。

    楚月吟很赞同的点点头，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这样的方法，钱夫人是个聪明的，只可惜，她遇上的是宫斗最大赢家，这就表示她的一切都是雕虫小技。

    皇后办的这场宫宴是为了高兴，可不是为了扫兴，她不悦地转过头去，一点都不想看到钱家的母女俩。

    “将她们母女二人关起来，一人一间房，好好看守，不要让人跑出来，否则拿你们是问！”

    随行的太监连连称是，带人把这母女俩拖下去。

    她们已经在人前丢了这么大的人，甚至还会连累什么都不知道的父兄，无力挣扎，认命地被人像抹布一样拖着走。

    好好的一个宫宴被搞成这个样子，不仅被骂的人心情不好，皇后脸上也没有光，谁知道竟然会放进来这么一个疯子，还是户部尚书的嫡女，这让她在心里狠狠地把户部尚书骂了一顿，整天就想着国库，连个女儿都教不好，要他有何用！

    “今天是中元节宫宴，大家都想点开心的，不要再去想着那些碍人眼的东西。”镇国公夫人见皇后娘娘面色不虞，赶紧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