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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间,顾深换上了一副坦然的面孔走了进去。他轻轻开门,又轻轻关门,每一步都格外轻盈。 见床上的人睡着了,顾深才走到迟迟身边,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发丝,压低声音道,“衣服我都带来了,我现在去告诉护士一声,让她们待会儿过来。” 迟迟摇头,他拉着顾深的手,将他拉到一旁坐下。与顾深并肩坐着,迟迟才能细细看看他的脸。这几日来迟迟都没有这样看他,如今才发现也不过是几日而已,他便沧桑了许多。 迟迟心里有愧,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替他整理着衣领,“抱歉,这几天辛苦你了。” 顾深摇了摇头,亲昵得蹭着他的手,“没有。我喜欢被你倚靠,喜欢为你cao劳。” 顾深的话让迟迟心中暖意横生,他笑了下,情不自禁得揉了揉顾深的头发,“想不到顾将军还有这个嗜好。” 看着他久违的笑,顾深嘈杂的心也宁静下来。他轻轻“嗯”了一声,将迟迟的头揽到自己肩上。 “给你靠。” 迟迟没有说话,他静静得靠着顾深,这种有母亲在身边,有爱人能依靠的感觉,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迟母醒来的时候,迟迟便要去护士站找护士来换药,顾深拉住他示意自己去,迟母却轻轻开口,“迟迟,你去吧。” 迟迟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看顾深,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安抚得拍了拍顾深,转身走了出去。 迟迟一走,顾深便坐立不安,他朝着迟母深深鞠躬,原本在哪儿都叱咤风云的顾将军此刻倒变成了畏畏缩缩的模样。 见顾深如此,迟母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对着顾深轻轻招手,眼神慈爱,“来,把我扶起来。” 顾深忙快步过去将她轻轻扶了起来,唯恐将她弄疼。 靠在床上,迟母才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人。这人看上去意气风发,眉宇间都是一股凌冽的贵气,想必不是普通人。 “你叫什么名字?” 顾深答道,“我叫顾深。” 迟母点了点头,“名字真好听。这几日劳烦你了,帮着我们忙进忙出。” 顾深连连摇头,“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 迟母深深得看了他两眼,眼神探寻,“你和我家迟迟,认识多久了?” “很久之前我就认识他了。” 迟母“哦”了一声,没有细问,只是状似不经意得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迟母突然不遮不掩的提问让顾深有些紧张,他抬眼看着迟母,未曾从她眼里看出不悦。 顾深微微吸了口气,眼神坚定,“我单方面追求他。” 顾深的话让迟母禁不住皱了皱眉,“单方面?那就是你在缠着他?” 顾深心口一紧,有些酸楚,“可以这么说。他逼不得已才在我身边。” 迟母看着顾深的眼神多了些同情和无奈。看来这孩子同自家的傻儿子一样,还没有真正学会如何去爱。 迟母轻轻咳了声,淡淡得扫了眼顾深,“你爱他吗。” 顾深一愣,有些晃神。 他讷讷得看着病床上的人,牙根紧咬,片刻后重重点头。 “爱。” “有多爱?” 顾深顿了下,“我不喜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我可以向您承诺,只要他愿意,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迟母细细得看着顾深,见他眉头紧锁眼神坚韧,双拳紧紧攥在膝上,大抵也明白了他的心。 能得到一个人的爱,实在不容易,而能得到这样深刻的爱,更是难上加难。 迟母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她笑得有些厉害,扯到了胸口疼得又咳起来。 见她突然咳嗽,顾深大慌,忙起身要叫医生,却被迟母拦住。 迟母艰难得喘息着,脸上因为咳得厉害已经红了。 “别叫……我没事……” 顾深一脸担忧得给她倒了杯热水,“您真的没事吗?先喝点水。” 迟母接过水杯轻轻抿了口,点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这副破身子能撑到今天,能见到迟迟,已经是上天格外的恩赐。”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同时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告诉迟迟这件事的真相。” 顾深诧异得看着她,面色疑惑,“可是能瞒一时,难以瞒一世。他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迟母笑了下,摇头,“不,他不必知道。” “就好像他还不知道你爱他一样,他现在也不应该知道我的事。我希望等我走后,留给他的可以是遗憾,可以是幸福,但不能是怨恨。” 迟母说着,鼻头有些酸涩,她微微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恨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我希望你永远别让他恨谁。” “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应该让他快乐。” “我的孩子是个好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没有被眷顾过,所以有时候难免有些故作坚强的倔强,我希望你能理解他,包容他,让他一直快乐下去。” “顾深,你能做到吗?” 顾深紧紧得看着迟母,坚定得颔首。 “竭尽所能,倾尽所有。” 迟母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有这句话就够了。 不必要天花乱坠的誓言,也不必要娓娓动听的承诺,更不必要艳丽华美的表白,一句“竭尽所能”,一声“倾尽所有”,已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