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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迟华燃看了他两眼,突然落了泪。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趴在地上,右手攥成了拳,一下下锤击着地板,嚎啕大哭。 顾深在医院等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才把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顾深放了迟华燃一马,让他还能在这儿等着,见人出来了,他踉跄着爬起来往被推出来的那张床边跑,却被顾深的人困在地上动弹不得。 顾深冷冷得看了他一眼,怒道,“闭嘴!” 迟华燃再不敢说话了,他只能紧紧得看着那人从自己眼前被推走,却看不到她是否安好。 医生摘下口罩走到顾深面前,朝他鞠了躬,“少爷,病人情况不容乐观,心力衰竭已经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我们只能暂时让她还保持着生命体征,但……” 顾深切切得吸了口气,伸手抓住医生的手臂,急迫得问道,“如何?还有多久?” 医生摇了摇头,叹气,“不过数日。” 顾深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险些站不稳,好在身后的霍萍生扶了他一把。 霍萍生也很是焦急,他看着医生蹙眉道,“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点头,叹气,“恕我们无能为力。少爷,您还是先有个准备吧。” “方才给她打麻药之前,她一直在叫‘迟迟’,想必是对她来说十分她重要的人。” 顾深心头疼得厉害,他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开口。 迟华燃什么都听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有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流下,卑微而又酸楚。他平静得可怕,就好像这一刻他早就料到一般。 虽然那人命不久矣,但顾深还是决定要告诉迟迟。 他看了眼地上的迟华燃,让霍萍生先将他带走,省得让迟迟见了更加难过。 在被带走之前,迟华燃跪在地上乞求着顾深,“让我见她一眼,只要一眼而已。” “我……我想看看她还好不好。” 顾深如今越发不懂他了,从方才暗室的情况来看,他应该将人关在那里数年之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关押着一个人,到底是多狠的心才能做到? 顾深冷哼出声,他缓缓蹲了下来,一把拽住迟华燃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面色狠戾,“你关了她这么多年,如今她快死了,你倒愧疚了。” “你有资格再看一眼吗。” 迟华燃紧闭双眼,痛哭流涕。 “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害死了她……求你,你让我见一眼吧,就一眼!我求你了!” 顾深厌恶极了他这般模样,他迅速起身,将迟华燃扔到一边。 “把他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将他放出来!” 回去接迟迟之前,顾深让护士替床上的人梳洗了一番,让她看上去没有那样狼狈。 这是顾深第一次见迟迟的母亲,她安静得躺在床上,左右脸颊的伤口斑驳难看,已经溃烂,顾深听医生说那伤应该是她自己抓出来的,许是她自己不想让那伤口愈合,于是反复伤着,便成了如今这溃烂的模样。顾深很想让她的伤口消失,因为他知道,迟迟若是见了,一定会掉眼泪的。 顾深静静得站在床边,深深叹了口气。 病床上的人看上去和迟迟有些相似,想必她若是完好,应该也是个美人,只是可惜,遇错了一个人,这一生便也错了。 顾深闭了闭眼,睁开眼后便转身离去。 顾深到家时,迟迟已经等了他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动也没动。 虽然回来的时候叶澜一直在说没事,但迟迟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他心慌得厉害,总害怕顾深出事。 这几个小时的等待对迟迟来说实在太过煎熬了,他从来不知道等待一个人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每分每秒都让迟迟觉得心力交瘁,难以呼吸。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摆的声音滴滴答答流淌,迟迟的心便越发紧了起来,他甚至在想,如果顾深不回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迟迟正焦急等待着,听到屋外的汽车声,他便赶紧从沙发上爬起,却因坐了太久而腿麻,只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顾深一进来便看到他跌倒在地,膝盖不知道在哪儿磕破了,连带着他身上的白裤都是血。 顾深心里一疼,忙跑了过去将他扶起来要查看他的伤口,却被迟迟一把抱住。 迟迟紧紧得抱着顾深,用尽了他最大的力气。 “你怎么……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好久……” 迟迟说着说着便哭了,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滚,每一次抽泣都让顾深心尖发颤,疼得厉害。 顾深也紧紧抱住他,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哭,我心疼。” 迟迟连连吸着鼻涕,推开他仔细打量他,见他没有受伤,迟迟才舒了口气。 想起自己等了他这么久等得心都碎了,迟迟便越发委屈,他抿着嘴想忍住哭意,眼泪却流得更凶。 “你……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若不是此刻情况紧急,顾深真想好好亲一亲他,好好抱一抱他,顾深甚至都在想,让他面对那样残忍的真相,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他知道,迟迟是最有资格知道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