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失去联系
江海现在还没办法顾极小郭，虽然面前只有不到十余个鬼子的敌人了，但是这块骨关竟然还没有啃下来。 好消息是一排总算将包围圈口子扎上了，敌人就算在这个埋伏圈里怎么垂死挣扎，最终还是要被侦察连全部歼灭。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一排虽然将口子扎上了，但是倒了下七名汉子，其中四个还是直接战死，二个重伤，只有一个只伤到了胳膊还能行动，一排是侦察连老兵最多战斗力最强的一个排，连一排的损失这么大，其他的排能好到那里去？ 二排损失最严重，他正好在埋伏圈的前方，顶着两个小分队的鬼子打伏击，鬼子异常的凶悍，最开始的时候还有足足十余名鬼子组织起来向他们进行反攻，试图从他们这里的杀出一条血路。 最终战斗虽然胜利了，将这一伙最后组织起来顽抗的鬼子全部消失，却足足有七名战士永远留在这块不知名的密林之中，同时还多了五名伤员，也是三名重伤员。 三排好一些，伪军没什么战斗力，他们最后只战死二人，伤一人，还亏了他们一起协助二排鬼子最后的力量才被击溃。 “连长，还有六处敌人犹在抵死顽抗，死不投降，一旦我们接近就会开枪！” 鬼子的战斗意志第一次让江海知道了这场抗战的严重性，天天说抗日，但是到底多严峻没人知道，今日江海总算看到了个大概。 仗打了一快一个小时了，明知道不敌，明知道不可能冲出去，抵抗不住的伪军投降了足足有大半，但是却没有一个鬼子举白旗投降的，甚至只要还有一个口气在他们就在战斗，战死的兄弟很多都是看到鬼子被打倒了，以为没有什么威胁了，所以从隐匿地点走了出来，迎接他的子弹往往是只有最后一口气的鬼子打出的，就算战士们气得一阵乱枪将他的尸体打成了筛子，结果却依然注定。 “用手榴弹炸，从后面包抄，一个活口也不要，打倒了还要给我补上几枪！” 江海打毛了，他亲眼看到一个鬼子子弹打光，然后又被子弹击中腹部，战士们想捉个活的围了上去，却没有想到这只恶狼突然跳了起来，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突然冒着弹雨扎过来，还让他倒下一个战士，对付这种像毒蛇一样的残暴敌人，他觉得有任何怜悯和侥幸心理都是对战士们的不负责。 “是！” 侦察兵额头冒着汗，通信员小郭去一排后就不见人了，他倒霉催的变成了连长的通信工具，连忙跑到战场向犹在顽抗的鬼子下达了最后的死亡通谍：“连长说了，用手榴弹招呼，从背后包抄，不管想什么办法，反正不留活口！死了也要补上二枪！” 这命令自然让战士们喜欢，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倒下，鬼子的招式极尽残暴早就让他们失去了耐心，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死躲在一些山凹或者丛林深处的敌人立即倒了血霉，就算被手榴弹炸死了，还有两个战士冲上去，挥着大刀对着鬼子的脖子上招呼。 “连长，这是刚才救下来的两个老乡！大爷没来得及救下来！” 一老一小被一排长刘世杰到了江海的面前，头忆白布巾的汉子眼里总算有了几分生气，但满面的痛苦却是藏也藏不住。 “军爷，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这孩子就保不住了，我是我们王家唯一留下的根……” 顶天立地的汉子话还说没说，就双膝跪倒在江海的面前，抱着一脸伤心又带迷茫眼神的孩子哭得稀里哗啦。 “别这样，大兄弟快起来！” 虽然江海知道167师也不是什么好鸟，有时到了老百姓的地方也得干些偷鸡摸狗的烂事，面对城老百姓的时候也喜欢摆摆官威，可是在他侦察连不弄这个，他也是穷苦孩子出声，当年鄂军在汉口招兵，他码头的活计也没法干，反正到部队也是去混口饭吃才当的兵，他可忘不了自己当年在码头做苦力时的穷困日子，没觉得比面前的汉子高出一等。 “军爷，你帮帮忙做个好事，快去救救孩子他娘吧，她还在家，家里还呆着好几只狼啊……” 但是汉子怎么也不愿意起来，经他一说江海和刘世杰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是住在藏石矶江边，本来在马当要塞保卫站即将开始的时候国军虽然已经能知当地百姓撤离了，可是因为这汉子家中老人重病在身，再加上他们的房子处在深山之中，所以也就没想过要搬走。 可让人没有想到就算他们住在老山当中，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鬼子和伪军找上了门，他们一家人病重的老母当场就被打死，然后这汉子的儿子和妻子被日伪军抓住，他们逼迫这汉子帮他们带路深入到马当要塞的后方，到马当镇和太白湖地区的腹地去。 为了让这汉子不敢在路上耍花招，心狠手辣的鬼子将他的妻子留在了原来的屋子中，还特意留下了二个鬼子和几个伪军在那里看护，另外的人就压着汉子的儿子和老爹进入了深山老林的小路，一旦发现这汉子有不对的地方，就用老人和孩子进行威胁。 “藏石矶江边离这里还有多远？我们多长时间可以走到？” 江海这时还不知道电台被鬼子已经打坏，但是他起码知道这汉子一定知道正确的到马当要塞的路线，不禁喜出望外，不过同时他心中也有一点迷惑，没有理由那屋子里面就剩下汉子的女人了，却还要派六七个人在那里看守，难道敌人还有别的阴谋吗？ “连长，问出了一点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二排长董长富黑着一张脸冲了过来，这次他们排的伤亡最大，他的脸色能好看才有鬼了：“被俘的伪军告诉我们，他们这次来是帮着鬼子来进行特务工作的，他们是鬼子的一个特务大队，一旦找到我军的重要军事设施就会派人在那里盯守，一旦战斗打响，他们就会指引空中的敌机进行重点轰炸！”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从二排长的问话里，他立即就知道了鬼子为什么要在汉子的屋里还守卫着那么人，原来他们这些人的目的地留在那里给敌机进行定位，方便敌机对我军的重要目标进行轰炸。 “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大约要多少时间才可以走到藏石矶江边？” 江海隐约记得藏石矶江边是要塞司令鲍长义部下第二总队第七中队在防御，守卫着长山西端一线，一旦那里被敌人攻破就会让我马当要塞的侧翼暴露，一旦敌人以长山西端为登陆点源源不绝地将兵力派上来，那马当要塞的所依仗的长江天险位置优势将不再存在。 “如果轻装赶路不停歇，估计明天的这个时候也就可以赶到藏石矶江边！” 汉子想了想回答着江海，也就是说从这里穿插到藏石矶江畔最少也得要一整天的时间，现在已经是6月25日凌晨了，要6月26日拂晓才能到达目标位置，整整一天的时间啊，到时第二中队的兄弟部队还能守住吗？ “小郭呢？要他马上给我过来，立即给团部发报！” 兵贵神速，江海意识到敌人既然已经埋伏到了藏石矶江边，必然会有阴谋，无论第二中队的兄弟部队能不能守住，167师尽快的杀到总是没错，当然最关键的是江海知道他终于找到向导了，再也不用带着167师大部队在林中乱窜了。 “连……连长，你枪毙我吧！”可是等小郭哭丧着脸到了江海面前时，江海的心就咯嗒一声感觉到了不好。 江海黑着脸问：“怎么回事？” “电……电台被鬼子一枪打坏了！”小郭眼泪汪汪地抱着电台，电吧背面多出了老大一个弹孔，甚至还可以看到里面有弹头的碎屑。 江海感觉脑袋一嗡，当即就咆哮起来：“杀了你有用吗？你怎么就给鬼子盯上了？你要我们怎么跟团部师部联系！” 好不容易找到了向导，正好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可是由于电台损坏却再也不能跟大部队联系上了，那又有什么用。 “连长，要不咱们直接派人回去找部队，然后带着他们往这里来，咱们不是还有伤员吗？反正要派人回去的……” 刘世杰其实早就知道电台被打坏的事情了，可是他又不敢直接跟江海说，不过这个时候做个和事佬总还是行的，事已至此气也没用，最重要的是连里要马上想出对策来。 江海寒着脸命令:“全体士兵集合！” 等匆匆打扫战场的战士们都站在了江海的面前，江海无奈地说：“电台被鬼子打坏了，我们无法再跟大部队联系上，我命令二排留下一个班在这里看着伤员和伪军，再派一个战士回去找到大部队，跟着我们留下来的行军记号，以最快的速度赶至马当要塞！其余的战士们跟着我火速赶至藏石矶江边！” 侦察连的战士们毕竟训练有素，新兵在老兵的带动下，很快就做好了行军的准备。 上路后一排长刘世杰悄悄问江海：“咱们怎么这等在这里跟大部队一起走！” 江海阴沉着脸狠狠瞪了小郭一眼，转过身对刘世杰白了白眼：“我要是在这里等那些家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鬼子的影子呢，咱们早一步却还能给马当要塞添一份力量，你就不想跟鬼子面对面的好好打一场啊！” 鬼子的战斗力很强，江海真不知道马当要塞的兄弟部队能不能守住，一旦马当要塞失守，日军的目标就一定是武汉，武汉已是为数不多控制在我军的重要城市，一旦再被日军攻陷，那对全国抗日的士气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江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但这个道理他懂。 “那万一上面追究下来？”刘世要知道167师什么作风，有些担心地看着江海。 “追究什么啊！说我们不等他们？” 江海眼珠子一转笑了：“就说咱们敌人还没有消灭完，追着敌人就打过去了，一直就追到了藏石矶江边，咱们又没骗他们，那里不是还有六七个日伪军吗？到时就是人证了！” “你当军法处那些家伙都是白痴啊！”刘世杰对江海的幼稚嗤之以鼻，问题是嗤之以鼻的鼻音大了点儿，让小郭听到了，以为两位老大是在说他，就没脸没皮的磨蹭着走了过来。 江海又气又好笑地喊：“郭义海！” 小郭条件反射地连忙一个立正站在了江海面前，江海厉声说：“没有电台了，你小子给从鬼子身上拿起三八大盖跟我到九班当尖刀去，要是战斗中不打死二个鬼子，打完这一仗我再来收拾你！” “呃……” 小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着电台的事就算过去了？看着一排长刘世杰一个尽地跟他打眼色，小郭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连忙道：“连长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啊，想让我踹你两脚！”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小郭这机灵鬼老早就闹着要打鬼子了，刚才去送信八成是跟着一排跟鬼子干上了，这小子命大电台帮他挡了一颗子弹，否则保准回不来了，江海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是！”小郭吐了吐舌头，脸上也的沮丧劲立即就消失了，哈哈傻笑地赶快到九班长单葵那里报到去了。 “乱弹琴，你上尖刀班？”刘世杰从江海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味道不干了。 江海一脸不爽地瞪着他：“怎么着啊，我个连长就不能上尖刀班啊，怕我抢了你的权？！”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刘世杰怕了江海的胡搅蛮缠，直瞪眼道：“你说你一个好好的连长不当，尽想当个冲锋的小兵，这事有意思吗？” “怎么没有意思啊！我主要是不放心你的速度太慢！” 江海撇撇嘴对着刘世杰说着：“要是跑慢了，马当要塞给日本人占了，咱们的武汉就危险了！” 刘世杰跟着江海是167师的老人了，从新编第五军整编到167师，前些年一直在陕北围剿红军连家乡武汉也不能回，马当要塞是众所周知的武汉门户，一旦失守日军就必然会进攻武汉，江海心急如焚，他非常清楚如果167师不能按时到位，马当要塞很难守得住。 刘世杰依然不情愿：“那你到一排去了，我干嘛？” 江海一脸的蛮横地说道：“当然是你在这里帮我组织部队，让二排和三排跟上！” 刘世杰直翻白眼：“敢情你小子当连长不过瘾，想抢我的排长的饭碗啊！” “你小子就得瑟吧，这仗打完了，我保你一个连长的位置跑不了！咱们要立功了你知道吗？” 这事江海也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实际上刘世杰真要处理起连队事务来，想得有时比江海还周全，有这么个老战友老搭档帮他调理连队大大小小的事多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