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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南正看得眉头深锁,忽然听见另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响起:“你们知道为什么归元会那么着急去杀源境修士吗?”

    这声音是——归墟!

    在场三名修士神色都有些微异样,却听归墟停顿了很短的一个瞬间,又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因为归元的修士是不会继续变强的。”

    “在他成为归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无论过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他都不会再继续变强。而偏偏,会成为归元的修士往往都道心不坚,本身也不会强到哪儿去。”

    “若长此以往,源界正常修士的单体实力会越来越强,如峸鸿,年纪轻轻便有镇压数百源境的实力,数千数万年后必然更加不凡;归元和正常修士的实力平衡将会被打破,而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但归元修士中也有例外——就是那些带着黑白笑脸面具的,被其他归元尊称为‘大人’的存在。”

    “他们就是与‘圣女’相对应的‘神子’。”

    “这些‘神子’的实力并不一定会很强,但他们会吞噬其他‘归元’的力量,而后或是将之送还给‘混沌’,或是以此强行堆出一个媲美源神的存在,去伏杀那些有潜力的修士。”

    “虛界蛟或许还记得吧,六千多年前导致上一任皇天剑君身陨的‘归元’,就是这样带着黑白面具的存在。”

    “当然,或许第一任、第二任、第三任……也都是死于黑白面具修士之手。我不知道,毕竟那时候我还没出生,而皇天剑门里也没有影像流传下来。”

    画面忽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原本俯视的视角忽然降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画面中那名黑白面具人骇然回头,紧接着口鼻溢血,仰面倒了下去。

    视角的主人走了过去,似乎低下了头。

    于是他们看见了一只代表着皇天剑门的银白色长靴。那只被长靴包裹着的脚踩到了黑白面具人的头上,在寂静中将他的头碾成了碎沫。

    然后一切的画面都中止了。

    许久的沉默后,虛界蛟甩了甩尾巴,烦躁道:“他送这个回来,是想做什么?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峸鸿没有吭声,岐南也蹙起了眉头。

    归墟这人太奇怪了,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迷雾中,立场一直飘忽不定。

    说他是归元的人,但事后想想,他又貌似没有真对皇天剑门造成什么破坏;而此前那看似莽撞的让丹修去送死、提出不管其他先镇压圣魔洲的提议也的确有暗示的意味。

    但说他没有背叛皇天剑门,他却也没有明着将自己所知讲出,反而处处隐瞒——而且以丹修如今可见的背叛率,他让丹修去守源灵简直就和给归元大开方便之门没什么区别;而归墟也肯定很清楚,皇天剑门不可能真的不顾其他先去镇压圣魔洲。

    不过……

    若他在这枚玉简中所说为真,那些事的确也说的通了。

    8738年中旬时,已经开始半强制公开售卖分级别稀释后的解药,利用其特性排查隐藏在修士群体中的“归元”的皇天剑门,意外在四处巡查时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类大乘期。

    而左冥此时也正好在南天洲辅助皇天剑门分发解药,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他差点捏碎了手里的丹瓶,而后跌跌撞撞的以最快速度赶往现场。

    那是在一片无人的荒野,一座矮山因为圣女毒液的侵蚀崩塌,而后其上的灰黑黏液也在解药播撒之后消散了。而其下隐藏着的阵法本就在圣女的侵蚀下濒临崩溃,前些天终于彻底溃散,将其中埋着的人露了出来。

    左冥冲入皇天修士的镇守范围,猛地扑到了那人身上,抖着手将他揽到了自己怀里。

    “灵霄……灵霄……”左冥呼吸紊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勉强按耐住激荡的情绪将解药灌入怀中人的口中。

    那原本在阵法中沉睡了不知多久的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随即七窍中冒出几缕灰黑色的烟雾,而后面色扭曲地睁开眼,一眼便瞧见了左冥瘦削苍白的脸。

    “唔……”灵霄呻.吟一声,“你轻点,老子要被你抱得裂开了!”

    左冥面皮一抽,放松了点手,但眼底的狂喜却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灵霄喘了两口气,与他对视了一眼,咧嘴笑了起来:“嗐,也不知道是谁像老妈子一样在我睡觉时一直唠唠叨叨喊我名字,害我想睡都睡不着。”

    “……”左冥哽住的声音直到此时才勉强恢复正常,“那还真是抱歉啊。”

    灵霄笑得更开心了。

    左冥低下头,将额头抵在灵霄的肩窝上,哑声道:“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更像老妈子一样盯着你。第三百九十七房小妾什么的你就别想了,前面的三百多个我也都帮你散了。”

    灵霄脸上的笑容一僵。

    左冥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慈祥道:“你乖一点,左冥爸爸爱你。”

    灵霄的表情裂开了:“你、你你你!我俩明明平辈!你占我便宜!”

    左冥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半晌后他叹了口气,轻声道:“真好,我没有失去你。”

    灵霄也安静下来,然后伸手与他相握,微笑道:“嗯,我回来了。”

    ……

    与他们相似的重逢在源界各地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