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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也从窗户跃了出去。 依这两天所查,这几年里混进不染城的人不在少数。沈右这人谨慎,习惯未雨绸缪,万一真遇上什么不测,有个后援总是好的。 姜逸北和展安两人一路跟着那追路蝶前行,红蝶的翅膀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红光。它飞的速度不算快,因而沈右很快便追上来了他们。 这几人心知肚明,潜进不染城的人虽说是冲着那个瞎子来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把自己的手伸向了不染城的方方面面,从小贩脚夫这样的普通人,到为不染城入城登记的人手。 他们绝对不可能因为抓住了瞎子就全盘撤出自己的人手。 蜘蛛的网已经张开,怎么会因为抓到了今天的午餐就把网收起来呢?留着这个东西,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千百种用处。这个道理谁都懂。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此行一举把网上的蜘蛛给杀死,再把网给挑了。 至于蛛网上的那只被逮住的蝴蝶,救不救的反而倒成了其次。 这也是几人追着一同前来的根本原因。说到底,这三人之中与那瞎子私交最深的,可能只有沈右。就连姜逸北也不过才认识瞎子几天,勉强称个密友都算抬举了。 蝴蝶一路蹁跹着前行,穿过大半个不染城,飞出了城门。 几人跟着一起从城门飞出。此时已经是深夜,不染城的城门已经彻底关闭。好在几人轻功底子都算不错,这才没出什么岔子。 大抵是这追的速度慢,展安有些嫌无聊了,主动开口道,“咱这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二位谁来给我说说,那位葛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姜逸北道:“你问我我问谁?我本来以为他是玄机阁的人,没想到昨日听一个姓姚的叫他堂哥。” 展安:“我本来还有了个推测,你这么一说,我的推测可就站不住脚了。话说沈大公子,给个意见,你觉得那人是谁?” 展安说完之后,就和姜逸北一起等着沈右给他们解疑答惑。 他俩绕来绕去的只不过是在给沈右挖坑,就等着沈右开口呢。 怪只怪沈右这人太实诚,里外亲疏分的明明白白。稍微和他熟悉点的,都看得出他和那瞎子有私交。 沈右压根没答这两人的话,反而凝视着远方道,“你们看那儿。” 姜逸北和展安抬眼一看,远远在夜色里看到一大团暖黄色,隐约见得到浓烟滚滚。 是火光。 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所以只能看得到一大团。若是从近处看来,恐怕是已经烧成一片火海了。 展安说着风凉话,“这该不会是那谁干的吧?” 因为已经抓住了要抓的人。现在可以撤了,所以先烧了之前待过的地方,免得留下些什么线索给自己惹麻烦。 姜逸北的心跟着往下沉了沉,口上说着“不至于,我昨天看那小子应该是不想要那瞎子的命”的。但是心里却开始有了计较。 若是这群人真的要撤才放的火,那么瞎子是被他们带走了,还是已经被杀了然后尸体湮于火海了? 两人相识时间尚短,虽还谈不上牵肠挂肚,但若是那瞎子真就这么死了,惋惜总还是有的。现在心里自然莫名有些忧心。 倒是沈右,原本就木的脸像是结了层寒霜,越发冷的不能看了。 红色的蝴蝶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追寻着那一缕药香,依旧慢悠悠地直奔着那火光冲天的地方而去。 眼见着火光越来越近,后面的三人也各有心思,展安想着那群人要撤的话可能还未走远。而且撤走的应当只是些头目。不染城中的“钉子”尚在,只要哪天他们想回来,随时可以唤醒他们。 姜逸北则在心中忍不住开始做起了帮那瞎子收尸的打算,落不下全尸,多少给人个埋骨灰的地儿,也算是对得起相识一场。 至于沈右,只是见着面色更沉了。倒是看不出什么。 等到了火光前,他们才发现烧起来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而是一个小村庄。村庄的屋子大多都是木头搭建而成的,此刻整个小村差不多就是一片火海。 那红蝶不管不顾地就要往火海里飞。并非什么飞蛾扑火,而是它追寻的那一抹香的尽头,就在这火海里面。 姜逸北眼疾手快地紧追了两步,一手逮住那只追路蝶,把它关进了柳倚春给自己的竹笼子里。 沈右则根本就没停,直接就要往火海里去——舸笛的爹曾对他有恩,他不能这么看着这血脉断绝在这儿。 展安试着拦了一下,没拦住。手指只勾住那人的衣袍一角,还没用上力拽住,那人就已经进了火光深处。 展安:“…………” 姜逸北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评价道,“被抛弃的小可怜。” 展安笑道:“彼此彼此,要守寡的小寡夫。” 姜逸北:“…………” 姜逸北好歹算崩住了一点涵养,没直接给这人一拳头。刻意换了一张正经脸,道,“那群人要真是逃了估计也逃不远,你在附近搜索看看。我去把沈右给带回来,顺带有可能的话,给那瞎子收个尸。” 展安自然点头同意。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展安拿出信号烟花,通知城里的人手具体的地点。 姜逸北则是做了一下准备——实际上能做的也就个心理准备——然后进了漫天的火光里去找沈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