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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林特率先跳下圆台,伸出胳膊先给尼奥搭了把手。金发男人下落后不禁踢了踢腿,用两根手指捏捏自己的眉心,“年纪大了,这东西真不是老年人该经历的。”以此来证明自己刚才确实也被传送魔法影响。 何塞止住询问尼奥实际年龄的冲动,看到弗林特的手伸到跟前。他借着猎人的手跳下,松开对方胳膊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是不是太自觉了。 ……又不是手拉手,有什么好矫情的。 何塞在心里唾弃自己,跟弗林特道谢。 猎人虽然还是没回应,但停留在何塞身上的目光好像比平时长了一点点。 何塞甩甩自己银灰色的脑袋,走到米迦尔身后拍拍他的后背,“专家,你看看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我是个……外乡人……”年轻学者晕头转向地拿衣服擦自己的眼镜,向后指指门,提醒何塞,“想知道是哪里出去就知道,唔……呕、” 说得也是,何塞觉得自己是被传送搞傻了,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红水晶尖碑所在的房间除了他们没有别人,门扉紧闭着,不知道从内部能不能用血开门。何塞自告奋勇走过去,正想跟弗林特借匕首——就听到门外有人声。 “魔晶中枢传来魔法波动,我传信给殿下,你们几个跟我进去看看。” 何塞敏捷地后退一步,但猎人们反应更迅速,已经拔出各自的武器。 这个空间没有空隙给他们藏匿,就算是巨型水晶台座底下也都毫无缝隙地焊死了,弗林特带过何塞的肩膀想把他推到身后,但何塞却用眼神示意他等等,对方说不定没有恶意呢,这么直接太不礼貌。 他点点弗林特腹上的纱布,按着他的手把圣咏收回刀鞘,表示伤员该往后靠,自告奋勇把弗林特拦在后面。 一分多钟后,两扇巨石门板向外开启,没有落下石头和残渣,一看便知这里比萨利维亚地下整洁多了。 或者该说跟那个无人问津的地下空间不同,这里一定有专人时常维护,所以才没有那副与世隔绝已久的模样。 门开之前何塞只有一个想法,不管对面站的是什么人,只要能正常沟通就好,别再来一群食尸鬼或者神神叨叨的神经病了。 这回他的祈祷奏效了……一半,门外虽然有一群人,但手里并没有拿武器。为首的是个浅棕色皮肤眼珠漆黑的男人,原本他的眼神非常戒备,但在第一眼看到何塞时闪过一瞬间的错愕。 “克鲁格。” 第一个开口的不是这个陌生男人,而是尼奥,他已经把双剑收回剑鞘。 “尼奥利亚·博纳塞拉。”这人也叫出了尼奥的全名,他们显然认识彼此。 何塞摸不着头脑地愣住了,回头去看弗林特。 “他是‘不老的淑女’的助手。”接收到何塞询问的视线,弗林特做出解答。 克鲁格冷淡道:“奥尔加·塞拉米亚斯,这是殿下的全名。你们从来不会好好称呼别人的名字是吗,博纳塞拉们。” 他用极度复杂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何塞,又转移到博纳塞拉猎人身上,挥退身后的人,“没想到二位这么守时、不,应该说比预计的时间提前非常多。” ——“欢迎回到帕托,两位博纳塞拉先生。以及欢迎您,何塞·伊诺先生。” 血族始祖塞拉米亚斯的府邸相传处于帕托郊外,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堡。这座金色的建筑建在半山腰上,城壁爬满常春藤。上去的路非常平坦,没有险要的陡坡,城堡的大门时常敞开,无人把守。 在克鲁格的引路下他们很快就走出水晶尖碑的房间,从整洁的地下隧道来到帕托郊外乘上马车。这些人来得这么迅速,很显然是有人监控此处,但没人为他们答疑解惑,比如为什么有着天使徽记的地方会被吸血鬼这样维护,再比如这些相同的房间究竟有何作用。 何塞此时躺在城堡某个房间的大床上,浑浑噩噩。 即使大床柔软如云朵、奢华到能躺下五六个人不费事,何塞也没心情在上面打滚儿,而是盯着厚重帷幕撑起的尖顶床蓬发愣。 他原以为他们从萨利维亚逃脱后会来到一个虽不险恶但依旧棘手的地方,他们需要开动脑筋弄清楚那是哪里,想方设法突出重围,继续猎人们的任务,最终踏上前往帕托的旅程。 结果现实告诉他们,不用努力了,你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太不真实了。 何塞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想着是不是重新睁开眼睛后会脱出这层幻觉,但没有,他双眼看到的还是繁复华丽的床帷。他们在始祖的助手——何塞觉得助手这个头衔很怪,为什么血族始祖会有助手,而不是侍从、护卫或者副官——的引领下来到城堡,每个人都被分配了房间,包括身为人类的米迦尔。何塞此前一直担心学者的人身安全,因为血族始祖的府邸必然盛产吸血鬼,这个可怜人在这里简直就是个移动的血瓶。 不过克鲁格做出保证,只要米迦尔老老实实待在属于自己的房间不要乱跑,他可以保证他的人身及财产安全。 于是何塞在反复叮嘱米迦尔务必别出房门以后也被请进了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从来没能住过像样居所的何塞为房间的面积和装潢着实吃了一惊,同时心中泛起没过过好日子的心酸。 可能是床的确舒服得很,躺了一会儿后心情平复不少、已经接受自己确实苦尽甘来的何塞爬起来,准备收拾收拾去找弗林特。猎人们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从尼奥跟克鲁格的交谈中他听到塞拉米亚斯女士现在并不在府邸,他们要在这里小住几天等她回来,商讨后续支付“报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