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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原因则是,韩昭自己都不清楚十九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向刘稷坦白,他有太多东西解释不清楚。 所幸刘稷也没有追问,只是感叹了一句:“杀了就杀了吧。只是这样死倒便宜了他。” 他知道徐仲严背后还有人,且韩昭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不在乎,他不知道什么十九,只认一个韩昭。如果那些阴魂不散的人坚持要来找麻烦,他不介意来一个杀一个。 刘稷叮嘱韩昭:“师父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和我说。” 韩昭回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吧。”比起自己,韩昭更担心主子挑刘稷下手。 刘稷觉得自己又被韩昭当孩子看了,他微微压下嘴角,显得有些不悦。但韩昭并未注意到刘稷的表情变化,他低垂着眼,在想主子的事。 徐仲严的死并没有给韩昭带来任何轻松的感觉。 一个徐仲严就能暗中拨弄朝局,影响两代帝王,使得伪朝建立不到二十年就民心尽失。那么把徐仲严教出来的主子呢?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消失的老七和十八是否去了主子身边? 主子与老大又会以怎样的身份潜藏在东都? 计良是在少年时与主子相遇的,那时主子便有二十多岁,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主子的年纪应该不小了……韩昭思索着目前有的线索,尽量缩小寻找范围。 等韩昭再度回神抬眼的时候发现刘稷在直勾勾盯着自己,他一愣,问道:“怎么了?” 刘稷没有说话,等到快要把韩昭盯得发毛时才微微一笑,伸出手:“师父这里有个脏东西。” 他在韩昭的眼睛下轻轻抹了一下,常年握枪的手指有些粗糙,磨过韩昭的脸颊留下微小的热度。 被刘稷猝不及防地靠近韩昭突然僵直了身体,后背发毛。 刘稷却毫无自觉,收回手,一脸坦然道:“擦掉了。” 韩昭摸了摸被刘稷碰过的地方:“下次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别动手。” 刘稷一愣,迟疑问道:“师父是厌恶我的亲近吗?”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他却摆出了一副“难道师父厌恶我?”的受伤表情,让韩昭觉得自己只要说了“是”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即使知道刘稷惯会装模作样,但韩昭还是不忍不说出伤人的话,万一他的表情里有一分是真的呢? 韩昭解释:“不是。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碰。” 刘稷不依不饶:“明明小时候都可以的。” 韩昭训斥道:“你不是小时候了!举止要庄重,注意分寸礼节。” 刘稷盯着韩昭看了片刻,平静地回了一声:“是,徒儿知道了。” 其实举止轻浮都是借口,韩昭就是不适应被刘稷碰,刚才的动作对他来说太亲昵暧昧了。 不止是刚才,还有平时那些刘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动手动脚,都让韩昭觉得不满。 这种感觉不是厌恶,应该说是危机感。 毫无疑问,刘稷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完全长开的修长健硕的身体,更广博的见识,更沉稳的心性……这些韩昭都在日常的相处中感受到了,感受到他的弟子变得强大而具有侵略性。 如今的刘稷完全有了打败韩昭的能力,而他也并非不会对韩昭动手。四年前刘稷离开凉州时的以下犯上可是在韩昭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气氛忽然沉默起来,本是难得清闲的相处,难道要不欢而散吗? 韩昭嘴角动了动,主动开口:“明天下午有空吗?” 刘稷问:“师父有什么吩咐?” 韩昭道:“有空就跟我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刘稷一口答应下来:“好。” 第二天,韩昭与刘稷身着便服离开军营来到东都城内。 走过朱雀门的时候,韩昭指着右边对刘稷笑道:“在那边的城墙角,可以用轻功借力,上朱雀城楼顶。整个东都,除了月白楼,就属这里的风景最好。” 刘稷没有看出蹊跷,但还是弯起眼:“话说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机会了解东都,师父不如趁此机会带我游览一遭?” 他并非对东都感兴趣,他只是想从中窥探韩昭在东都的过去。 韩昭收回手:“改天吧,还有人在等你。他算来是你的长辈,见到了客气些。” 混在零落的行人里,两人穿过了朱雀门。 虽然拒绝了刘稷的要求,但韩昭还是会在路过某一些熟悉的场景时停下来给刘稷说道说道。 偶尔他也会沉默,东都留给他的也并非全是美好的回忆。 一路走走停停,两人终于来到一间茶楼。 起初因为打仗的缘故,这些店铺本关了门,是刘稷进城后与百姓们约法三章,允诺秋毫无犯,让他们照旧生活,东都的商业这才没有荒废。 楼下的说书人在讲着荣帝时期的传奇,正好提到韩崇光的名字。 韩昭上楼的动作顿了一下。 刘稷只以为韩昭是对这个与自己同名的人有着特别的关注,笑问:“师父怎么看韩崇光其人呢?” 韩昭回道:“一个生前被人蒙骗,死后被史书装点的可怜虫罢了。” 刘稷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在他发愣的间隙,韩昭已经走完楼梯,进入了雅间。 两个人叫了一壶茶与几盘糕点,但是刘稷并没有见到除他与韩昭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