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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稷心虚,故作糊涂地询问:“什么谣言。” 韩昭凉凉地看了刘稷一眼。还能是什么流言?当然是他和刘稷的暧昧传言,除了刘稷,韩昭想不出谁有理由散布这么无聊的谣言。不过刘稷装糊涂不承认,韩昭也没证据揭穿:“顾崇明和三公子的那些。” 刘稷笑了。 “这个嘛……清者自清——”说到一半他瞥到韩昭黑下来的脸色,急忙改口:“好,我会让人澄清的。” 接着刘稷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韩昭:“话说如果我真的喜欢男人,师父会接受不了吗?” 他看着韩昭,微弯的眉眼下,黝黑的瞳孔一片深沉,这不像询问,反倒像试探。 韩昭心略微一沉:刘稷真的喜欢男人?不该啊!历史上他有好些妃子的。 韩昭不知道刘稷这话是随口一问还是有其它意义,也不明白被刘稷看着的时候自己惊慌什么。他转过身佯装查看地图,用尽量平静地语气回道:“只要你还没糊涂到让感情耽误大业,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重要。” 韩昭背后的刘稷收敛了笑,那双幽暗深沉的瞳孔再无遮掩,他直勾勾地盯着韩昭的背影,低低回道:“师父教诲得是!” …… 虽然韩昭没说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刘稷还是决定参考他的意见。 南方本就比北方富庶,而荆州需要供养的兵马总数也只有伪朝的一半,与伪朝耗上一阵还是没关系的。 三十多万大军一个月的消耗是非常恐怖的,窦骁看着一次比一次来得迟,一次比一次少,每次都说下次补却迟迟不见增补,皱紧了眉头。 粮草短缺的消息忽然在军中传开,窦骁清楚这是对面用的计谋,他命人用沙土伪装米粮来澄清“谣言”,然而日渐寒酸的餐食还是在暴露他们的家底。 不过功夫还是要做,瞒不住自己人也要瞒住对面。 刘稷的骑兵又来sao扰了,虽然每次都是小打小闹,但却让人疲于应对。看着日渐衰微的士气,窦骁意识到这战不能拖了,于是在对峙一月后决定放弃韶山险地,主动出击。 战斗终于在济阴平原展开,三十万对三十万,人马浩浩荡荡铺满了整个平原。 当第一声鼓声响起的时候,冲天的杀喊声使地动山摇。荆州的骑兵组成进攻阵型朝伪朝的阵队冲去,接着是步兵。广阔的平原很快变成刀枪剑戟的海洋。 窦骁远远看到了站在另一头高岗旗帜下的刘稷。 普通人或许不知晓刘稷的过往,但身处权力高层的窦骁不会不清楚,他知晓这个就是曾经在襄阳与他对阵的少年将领。 窦骁从来不轻视“后生”这个词,当年的赵寄无法与他正面对抗,不代表今天的刘稷不能打败他。 他密切注视着平原上的战局变化,时刻准备着根据战斗形势变换阵型,然而不管他做出什么调整,对面总能及时应变,甚至是在战场上还没显出效果的时候就做了应对,其应变能力与掌控能力与当年在襄阳对阵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窦骁甚至嗅到了一种只有在沙场上磨砺几十年才能有的老练气息,身经百战的他居然被对面的紧逼到觉得紧迫。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怀疑对面不是刘稷,但在对战前他们已经尽量收集对方的作战经历,吃透对方的作战方法,这种作战风格总体看来确是刘稷的无疑。 三十万大军当然不可能全数在一个地方战斗,但主战场的吃紧让窦骁无暇分心去过问其它方向,他只能将那里交给跟随他多年的副将们。 所以当西边传来败讯时,窦骁措手不及。传令兵手脚并用地爬上山岗,跪到在窦骁面前:“大将军!西向被破了!” 窦骁大惊:“怎么破的?”负责西向的将领可是跟随他最久的亲信,能力是毫无疑问的。 传令兵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是刘稷!刘稷的骑兵。他们突然从山谷里杀出,攻击我方左翼,阮将军措手不及,被其冲入阵营,当场斩杀!” 刘稷?怎么可能!他明明在对面指挥战斗! 窦骁看向对面山岗,被他以为是刘稷的身影仍旧站在那里,他身边的传令兵依旧在挥动令旗。 如果不是刘稷,那会是谁?能有比肩甚至超过刘稷的指挥能力,以及极其相似的作战风格! 窦骁满心疑惑,然而如今的境地容不得他花时间思考,西翼被破,接下来主战场将被两面包夹,届时他们将极为被动。 窦骁下令:“鸣金收兵!” 锣声响彻山谷,伪朝军队的将领听到这个声音都迅速命手下的人按照既定的路线撤退。 而另一边也在伪朝鸣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发出了追击的命令。 追击一直持续到韶山内,直到虎咽口韩昭才叫停追击。 “顾先生,为什么不继续追?”耿毅疑惑询问,刘稷把他丢给韩昭的时候特地嘱咐了一句让他好好学,所以他也做到了有疑必问。 韩昭也不吝啬解答:“前方地形复杂,适合埋伏。窦骁虽然撤兵,但实力未损,士气未散。若他们在前面回头给我们一个反击——” 他们军队的优势是机动性高,但狭窄的地形会大大削弱这种优势,届时窦骁只需要让他的重甲兵当前锋,便能让只有轻甲兵的荆州军队喝上一壶。 耿毅想了想那个画面,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