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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骆深不欲多说,“您看着安排吧。”便招呼大夫往迎风阁去。 “老先生这边请,”骆深走在一旁亲自引路,到了迎风阁,片刻不耽搁的将人往里请:“伤的有些重,您的医术在下是佩服的,请您给好好看看……” 恭维话谁不爱听呢? 何况骆家又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报酬定然丰厚。 韩将宗大喇喇躺在床上,一点不见痛苦神情,尽是悠闲自得。 大夫积极上前察看,待到解开腿上纱布的那一刻,脸上尽是严肃之色,“之前这是谁给看的?庸医啊!” 他指着那腿,气急败坏的说:“这里头,骨头都还碎着呢,也不接好,一门心思上愈合伤口的药,这不是胡闹吗!往后不想站起来啦?!” 骆深正担忧,闻言眼中一亮:“还能再站起来吗?” “又不是锯了腿,保养得当,好好恢复,当然能。就是要吃些苦头,得将愈合的缝隙全部打开,再重新对接才行。” “吃些苦不妨事的!”骆深高兴的说。 韩将宗听在耳中:“……” 骆深兀自高兴,眼中装满笑意:“不瞒您老,这位是刚刚伤退下来的韩将军,还请您尽心医治,回头,我自有重谢!” “唷,原来是韩将军!” 大夫连忙起身行礼。之前见过一面,只觉器宇不凡,不想竟然是救边关人民于水火之中的韩大将宗! 他态度更加恭敬许多:“多亏您单枪匹马闯进敌国皇宫,不惜性命诛杀铁勒王帅,此等事迹,当百世流传!” 韩将宗:“……” 这流言传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骆深扶他起身,清了清嗓子:“您快请。” 大夫起身便卷袖口,“那小人就不客气了,将军还需忍耐。” 韩将宗示意他自便。 重新接骨,便是把已经黏连到一起的骨骼敲断,然后重新推回原位,再绑上夹板,养个三五月让其长结实。 听来简单,其实对于大夫的手法要求很高。对于病患的要求就更高了! 饶是韩将宗皮糙rou厚骨头硬,也险些扛不住。 “快好了吗?”骆深第二次问。 他拿着纯白棉帕过温水,不停的给韩将宗擦额头上的溢出来的汗。 大夫回答的跟头次的内容一模一样:“快了快了。” 韩将宗咬了咬牙,吐出来俩字:“骆深。” “我在呢!” “中午吃什么?” 骆深猜测他许是想分散注意力,便顺着话往下接:“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做去。” “吃什么都行吗?” “都行。” 韩将宗话音一停,再说出来的话便夹杂着一层含糊的笑:“吃你吧……” 骆深猛的看一眼大夫。 那大夫手里捉着一把指长小刀,正专心致志的一刀划开膝盖处的皮rou,乌黑血液滴滴答答汇聚成水流淌到地上的水盆里。 “滴……嗒……” 骆深瞪着韩将宗。 “有点疼。”韩将宗说。 他说完笑了起来,却不似往常那般带着匪气的笑,眼中也不似往常漆黑,似将天光尽数装了进去。 里头还清晰倒映着一个人。 骆深心往下沉了沉。 韩将宗一伸手,抓住了给自己擦汗的修长手指:“我不后悔。” 骆深一愣,韩将宗把那手拉到自己胸膛位置重重按着,继续毫无征兆的说:“我的心给你。我爱你。” “咔嚓——” 一声脆响,大夫憋着劲把腿骨推回原位。 两人一齐望去,只见他苍劲有力的单手扶着半月板处,旁若无人的捋直那大腿,用另一只手上下活动了一下。 韩将宗顷刻出了一身汗。 骆深也跟着出了一身冷汗。 他张张嘴,忍不住道:“听你的副将说你英勇神武,打仗的时候受了伤吭都不吭一声的,怎么现在不成了?” 韩将宗扫一眼压在胸膛上的手:“打仗的时候也没人按着我不让动啊。” 骆深收回手,扬起眉梢来:“我以为您铜肌铁骨不怕疼呢。” 韩将宗忍着疼,咬着牙,猫抓老鼠似的笑:“怕不怕疼我也没喊出来不是?这样,下回有疼你也别喊,我看你能不能忍的住。” “好啊,可别让我等太久了。”骆深也咬着犬齿慢吞吞笑起来:“届时久旱逢甘霖,恐怕不会喊痛,只会喊爽了……” “咳咳。”大夫干咳两声,站起身来,一脸和善的说:“如此就固定妥当了,往后小心养着便是,多喝些骨头汤类的荤腥,能愈合的快一些。” 骆深认真记在心里,玉树临风现在床边,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会开黄腔的人。 “有劳您了。”他郑重道谢。 “医者父母心,何况将军是为我等草民受罪。”大夫连连摆手,同他二人依次告退,临走又交代:“对了,现在骨rou交错正是脆弱时刻,夹板要一直绑着,还有……多加小心,不可激烈运动。” 骆深:“……” 韩将宗沉沉笑了一声,“好嘞。” 送走大夫,骆深又吩咐厨房记得熬汤。 韩将宗坐在床上,眼睛随着骆深的身形不停的来回转。 片刻不得闲,江家来人了。 听闻黜陟使韩大人新官上任第一天,把府邸选在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