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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宗把他搭在鼻上的几根头发拨到耳后, 轻轻亲了一下那光洁侧脸。 可能是有些痒, 骆深睁了睁眼,看到是他在身前,撑着一条缝说:“对了, 你给我的信被巡兵拿走了。我忘记问他的名字,还能要回来吗?” 如果在军中都能丢东西,那韩将宗就算白活了。 “等下我去要回来。”他半蹲在原地,低声说:“你再休息会儿。” 骆深多日赶路一心想着韩将宗,不曾好好休息。终于见到想见的人, 强打的精神便再也撑不住。 他彻底放下心,再次翻个身,沉沉入睡。 韩将宗等他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轻手轻脚起身,出门又望一眼他睡的正熟, 才放心的走出去。 门边大刘正等着,见他出来,连忙说:“可快点吧,老将军都等不耐烦派人来催好几趟了!” 韩将宗径直往前去,大刘要跟上,他一抬手制止:“你继续守在这,等骆深醒了带他转转。” 沈老找他确实有一桩要事。 铁勒仍旧沿袭部落制度,王即是帅。若是不能服众,在以武力治天下的外族人中,必会逐渐衰落。 这是沈军最想看到的局面。 而铁勒王帅被一刀两断成了亡魂,正走向这个局面:新上任的王帅有一大半的人不服。 新的王帅若想立足,必然只有两种方法: 一,求助外族力量镇压族内反抗的声音。 二,靠着铁血虎胆开战,用战争来逐渐抵消族内意见。 这个第二很不可取,内部不牢就开战,根本不抗打。但是站在铁勒人的立场上看,第一也不怎样。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他国的附庸国。 这新铁勒王但凡聪明一点,都会将自己给烦死。 乌罗布山中的密探一天两趟的送来情报,传到山脚下,沈军恨不得天天烧香许愿敌军自生自灭。 而这局面的始作俑者还是韩将宗。 始作俑者一进沈老的帐篷就挨了一顿骂。 “我都等你半天了!若是赶上我交代遗言,这会儿都死干净了!尸体都凉透了!”沈老将手边拿着的一块拨沙石砸出去,狠狠骂道:“恃宠而骄!胆大妄为!” 石块“碰”一声砸到韩将宗腿上,骨碌碌的滚到地上,片刻后不动了。 韩将宗不躲不动,端的一副认错的态度。 沈老知道,其实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皮厚。 他骂了两句实在骂不动,于是摆了摆手,绝口不提骆深的事情,反而说:“铁勒如今的污糟局面还是你的功劳,如今他们送来停战求和的帖子,你来说说下边咱们怎么着?” 韩将宗走上前,同他一起站在地图旁边,望着乌罗布半山腰的位置,“这会儿山上应当已经空了吧。” “空倒不至于,人却是减少了一半,回国支援新王帅去了……”沈老说着,一顿,猛地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韩将宗眼中杀意决然:“趁着兵防虚弱攻下乌罗布,不给他们休养生息卷土再来的机会。” “是否过于激进了?”沈老问。 韩将宗摸着下巴似在沉思,其实心里在想骆深睡醒了没有。 应当没有。 沈老点点地图,韩将宗严肃的说:“不然等他们缓过来,首当其冲就是我们,不如干脆利落以绝后患。” “我也是这样想,但是还要请示皇上。”老将军估算一下路途,摸着胡子说:“朝中大臣主和一派恐怕又要跳起来叫了。” 韩将宗“嗨”一声,收敛杀意变成了笑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他们送回信儿来,乌罗布山都成了尸山了。就这,还是我们多等了两天的结果。” 那带着血腥味的笑弥漫开,整张脸都有些森然。 老将军看着他年轻气盛的模样,片刻思考后下定主意,沉沉吐出一个字:“好。” 两人三言两语串通好口供……不,商定好对敌计策,气氛缓和了不少。 “那个……”沈老想起营中多了一个人来,把军中所有将士都想知道的问题问出来了:“你那个‘家属’,是先给的钱后成的家属,还是本就是家属,看我们有难,才支援的银子啊?” 这区别可太大了。 若是前者,则可能存在‘逼良为娼’胁迫当朝大将军的嫌疑。 若是后者,那就可歌可泣,该大肆表扬给立块功德碑。 韩将宗:“我胁迫他先给的钱,然后又追的他的人,费了许多功夫。” 沈老差点把眉毛拧成麻花。 “长得好看。”韩将宗笑的格外欠揍:“这个长相,真是长在我心坎儿里头了。” 沈老明显不太理解。 一个男人,长得那么漂亮,笑起来跟朵花是的。能提得起刀,杀得了人吗?能生的出孩子伺候好男人吗? 不过他虽不太理解,倒也没有多说。 应当是看在是金主的份上。 沈老皱着眉问:“还有别的优点吗?” 韩将宗眨眨眼,沉思着说:“有钱吧。” 果然如此! 朝廷一次迟到的军饷,折进去一员爱将。沈老的心简直要滴血。 韩将宗心说:又有钱长得又漂亮还年轻,这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我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啊。 沈老兀自心痛,摆了摆手。 韩将宗退出帐外,去战利营找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