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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聪出了名的好脾气,立刻哀嚎:“我真不知道!” “那就是添水的小奴才看不起我,竟敢转头收了别人的银子。”靳霄骂着,又要伸手去打添水的小四,骆深往那边一动,挡住了小四大半,头也不回的问道:“靳大少说了要那舞姬了吗?” “没、没有。”小四提着长嘴大茶壶,袖口卷两圈到小臂上,露出来腕上瘦弱的骨头茬子,瑟缩着说:“只问了身价,因为一路过来问的人很多,所以小人就没有往心里去……” “问、的、人、很、多!”靳霄一字一顿的重复他说的话,声调越来越高:“我跟他们,是一路人吗?!他们能跟我比吗?!!” 他一副‘老子天子第一,在场诸位都是垃圾’的姿态,骆深嘴角不禁抽了一下。 “这样吧,”他努力克制着想皱起的眉毛,竭力维持着好脸面,好商好量的说:“今日靳大少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你只管玩的高兴……” “骆少瞧不起谁啊!”靳霄大着舌头打断他,唾沫星子四处乱飞,“我不差这几个钱,那舞姬,不是一万八千两接客吗?” 他牛气冲天的一拍骆深:“我出两万两!届时,叫她上我的床!” 醉酒的人力大无比,骆深又没防备,差点被他拍个趔趄。 站稳后他掸了掸既没有皱也没有灰尘的衣裳,呼出一口气来。 高门大户待久了,总会散发出一种慵懒的贵族感,显得整个人都不慌不忙的: “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林少爷已经拿了钱,那这舞姬就不能半道儿换床。” 但是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靳霄眉毛一竖,鼻孔微张,嘴一动,眼看着要喷人。 骆深突然提议道:“要不然,你多等一天,等舞姬从林少爷的床上下来,第二晚陪你。” “不行,”靳霄斩钉截铁的说:“别人睡过的,我才不要。” “既然你拒绝了,那也没有其他办法。”骆深道:“那这舞姬,还是按照规矩,归林少爷了。” 靳霄冷笑一声,气焰丝毫不减的指了指林雪聪:“如果他不要了,人就归我了。” 骆深看了林雪聪一眼,修长眉梢一动,似乎是在无声的询问。 林雪聪虽然脾气弱,但是也不是受气包,闻言来了劲儿,对着靳霄也硬气起来,“我就要这舞姬!牡丹楼的规矩,先给钱的先带人走,如今我就要她,你怎么着?!” 似乎没料到还有人敢硬刚,靳霄看清是他,立刻一卷袖子要上前打人。 林雪聪指着他怒吼:“你再动我一个试试!” “动的就是你!” “你……”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骆深叹了口气,“二位二位,”他提高了些声音,继续调解道:“要不,你们仨人一起?” 林雪聪跟靳霄一齐看他。 骆深:“这舞姬天赋异禀,伺候俩人应当不在话下,说不定还别有一番滋味,两位尝试一下吗?” 林雪聪粗粗一想,竟然犹豫了一下。 “呸!”靳霄立刻骂:“你当都跟你一样是个断袖!本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有男人在场硬都硬不起来!” 骆深:“……” 靳霄:“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骆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无奈道:“既然不行,那咱们只好照旧按照规矩办事。” 说话间,外头专门处理闹事地痞流氓的打手到位,个顶个的强壮,都绷着脸,露出接受肌rou爆起的粗壮手臂。 “钱是林少爷先付的,钱到位万万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还望靳大少多多包涵。”骆深脸色寒了下去,强硬道。 他站在原地,一看就非富即贵,但是又跟大部分的富贵人家流露出来的感觉不一样,反而自带一种清澈透亮的气质。 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又不刻意的拒人千里。 而且身条纤长,脸长的非常俊。 乍然一看,那五官形状比舞姬的还要精致干净数倍。 身上的衣裳灰骢透出月白,刺绣在灯光下婉转生辉,衬着肤色白皙偏冷,仿佛凭空多了一道拒人之外的屏障,十分高级。 靳霄一时看呆了。 骆深转身去叫人,靳霄对着他流畅的侧脸线条喃喃叫了一声:“骆少……” 骆深一顿,扫了他一眼。 “等等……”靳霄失魂落魄的吐出来两个字,眼睛仍旧盯着,然后慢慢犹豫着张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骆深一双桃花眼没有丝毫起伏,但是一抬手,示意他请讲。 “要不这样,干脆你陪我一晚。”靳霄慢吞吞的说:“那舞姬……我就不要了。” 在场人数众多,不仅有两位家世背景不错的少爷在,还有许多楼中的小奴在。 大庭广众之下,这句话中包含的恶意就跟调戏人没什么两样。 韩将宗站在门边,正听了一耳朵,要迈进门的脚下一顿,停在了门口。 他心想:看来这首富的家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三天两头被人找茬生事不说,堂堂男儿竟然还要遭人调戏。 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他身形一顿,将袖子靠上卷了卷,靠在了门边透过棱缝看里头情景。 骆深却出人意料没有变色,甚至还好脾气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他擒着一点上挑的嘴角,诚恳的拒绝道:“我也被人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