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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若是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罢。 李流光想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心中已然做了决定。他所虑的无非是自个的来历,但想想五郎非是迂腐之人,不至于将他当做占了“李流光”身子的孤魂野鬼。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件事将星盟的存在告知五郎。 他心中转着念头,不知不觉已回到了晋国公府。 刚下马车他便察觉出了不对劲。整个晋国公府大门紧闭,完全一副闭门谢客的样子。 “小郎君。” 早已在门口翘首以待的方管事满脸喜庆地迎了上来。 “家里有什么事吗?” 李流光一边往府里走,一边随口问。 方管事挑着几件重要的事说了说,在李流光看来都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还够不着闭门谢客的地步。不过他也没再跟方管事说什么,问了下五郎还没来,脚步一顿转向了父母住的院子。 “小郎君。” 有侍女脚步轻快地迎了出来。 李流光点点头,听着咿咿呀呀的童声自屋内传出,脸上不自觉便带了笑容。 “阿娘。咦阿耶也在?” 和小九不知愁滋味的欢笑不同,屋内李周书还好,程宛如却是粉面薄怒,明显一副生气的样子。见到李流光,程宛如掩去了脸上的怒意,笑着跟李流光招招手,一叠声吩咐下去。 “快打些热水来。还有小七的衣服呢?拿我新做的那一身来。” “阿娘不用忙,我待会回去换就好。” 李流光阻止道。 “别管你阿娘,让她忙起来也好,免得她生气。”李周书温和出声。 李流光看向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齐王和越王那一堆糟心事。”程宛如嗔怒道。 原来圣人久久不露面,今日诸位宰相在政事堂召集百官议事,再一次提及了监国一事。谁都知道所谓监国不过是过渡,一旦圣人……从监国到登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之前圣人刚遇刺时,就有宰相提议设立监国。百官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关于监国的人选却爆发了激烈的分歧。支持越王和齐王的人各成一派,彼此攻讦对方。几次三番下来,双方各有黑点,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今日百官议事,李周书原以为又会如此,不想形式竟是一边倒地倾向了齐王。原先几位持中立态度的宰相纷纷出面旗帜鲜明地支持齐王,更有越王一派的人倒戈相向,泣血控诉越王跟回鹘勾结。之前代州、晋阳等边镇沦陷,全因越王提供了情报,才害的百姓流离失所、国土沦丧。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不少原先越王一系的人纷纷撇清关系,不愿沾上一个勾结回鹘的帽子。 因着晋国公也算是同此事相关,待消息传开,不少原先边镇逃亡至长安的官员便纷纷寻了上来,推举晋国公出面,给大家讨个公道。 晋国公不堪其扰,又隐隐觉察出这件事的蹊跷,不想成为齐王、越王相争的棋子,干脆借口闭门谢客。后来消息传至内院,程宛如知道后,想起从晋阳一路仓惶出逃的害怕、窘迫和李流光生死不知时的担忧,气的大骂越王不是东西,正好被李流光撞到。 “此事证据确凿,越王、越王……唉……” 李周书说到这里,忍不住想要骂越王一句。但想想对方的身份,终归是咽下了嘴边的话。不过从他的反应看得出,越王的行为属实是禁忌,在这种回鹘霍乱北方边镇的时刻,估计要背上全天下的骂名。 “若不是他,小七怎么会流落草原受这么多苦。”程宛如恨恨道,“这等人又怎配成为圣人。” “……” 李流光听母亲骂了这一句,神色有些微妙。关于越王同回鹘勾结一事,他从五郎处知道的更多一些。越王勾结回鹘不假,但其实有没有越王的行为,回鹘入侵都是注定。现在百官群情激奋是将回鹘入侵的缘由算在了越王头上,岂不知越王不过棋子,背后皇帝和圣域的博弈才是关键。 但话又说回来越王被骂也不冤,他勾搭回鹘是真,不管圣人背后有何谋算,越王出卖大唐情报都算得上是蠢事一件。联系到齐王当时正在晋阳,越王动机是什么不言而喻。而李流光也确实是受他牵连流落草原。 念头转到这里,李流光忽的想起一事。 皇帝和圣域联手纵容了回鹘入侵,是为了刺激先知醒来。这其中皇帝的动机不清楚,圣域却是因着他彻底清醒那一日内域的变故。而这一切的根源又在于他激活了星盟交易系统。 所以他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么? 李流光心中莞尔,回神看向父亲,好奇道:“那越王就认了指控,什么都没有辩驳?” “越王还在被皇后禁足,又如何当场辩驳。不过听说越王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去宫里,嚷嚷着是有人害他,要圣人还自己一个清白。现在大概还在罢。” 现在还在? 李流光第一反应是五郎估计要被绊住了。果然直到他和父母用过饭,五郎也没有回来,只是派蔡伸前来说了声,宫里事多让李流光晚上莫要等他了。 看着蔡伸匆匆离开的背影,李流光把玩着手中碧色的“叶子”,无奈地想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原先打算今晚跟五郎坦白来历和星盟存在的,看来要拖到明日了。 他存着心事,又挂念着宫里的五郎,晚上便迟迟无法入睡。直到子时过半,睡意才浅浅生出。丢开手中看了一半的论文,他刚要躺下,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