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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阳成茫然地问主管,何为学开车? 主管琢磨半晌,问他可曾见过术士们出行乘坐的那辆蒸汽动力车? 郑阳成自然是见过的,不过那叫蒸汽动力车? 主管不理他的疑问,径直道小郎君便是寻人去开蒸汽动力车,他要不要去须得快点做决定。 郑阳成有些不敢相信,那不是术士的法器吗?须得用仙法才能开动的?他要去学仙法了? 然他再问,主管便不理他了,只留下句让他快点答复。因着这件事,他昨天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直到晚上回家看到芸娘他才踏实下来,想着今天一早便去答复主管,他要去学开车,他要去学仙法。 如今真要去见主管了,郑阳成反而又变得有些畏缩。仙法不是术士传给术士的吗?他一个凡人也能学?万一他学不会怎么办?会不会给小郎君丢脸?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脑海,郑阳成越走越慢,几乎都躲着不想去石炭矿了。然而想到家里的妻子,想到芸娘昨晚听他说要去学仙法后的惊喜,退缩的念头如雪般消散,脚步逐渐坚定起来。 他可是连小郎君都夸过“先进”的人,一定能学会仙法吧? 如郑阳成这般被推荐的并非一人。石炭矿、煤气厂、安北军中俱都有被挑中去学开车的人。消息传开一时之间人人侧目,想要知道学的这种“开车”的仙法到底是什么? …… 世俗间的喧嚣术士们并不在意,目光俱都放在了《霍林河》第二期上。 当听说李流光术士已为《霍林河》第二期准备好三篇论文时,身处霍林河的一众术士在惊叹之余不由得生出一种紧迫感。 这就好像一群狼跟着头狼在草原抓捕小羊,头狼跑的太快,他们只能咬牙追赶,防止被丢下吃不到羊。而决不能抱怨对方跑太快,甚至要求对方速度慢下来。 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众人难免怀念圣域悠闲的研究生涯。但每每睁开眼看到霍林河的生机勃勃,夜晚的那点小心思俱都消失不见。加之姚济的横空出现,让众人意识到,李流光术士的选择并不局限于术士这个小圈子。这便意味着跟着头狼抓羊,若是跑得慢不仅有被丢下的危险,甚至还有被新狼出现挤掉的可能。 在这种无形的鞭策下,众人的灵感犹如泉涌,纷纷绽放出耀眼的火花。当然这也和李流光术士的要求与图书馆收录要求不同,并不需要他们一定要有成果写成论文。某个观点、某个启发都可以,形式更是自由得很。 其中一阶术士骆光远率先完善了自己的文章,满怀信心地来找李流光。受怀表启发,他发明了一种新的擒纵机关——制动式擒纵机关。并设计出一种新的大型怀表,可以挂在墙上的那种。 但让他失望的是,李流光术士并不在自己的院子。 骆光远不死心地问:“那李流光术士是去前进苑做实验了吗?” 他有听说李流光术士最近常去前进苑,据说都是在做实验,问话的同时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期待。若是能亲眼见到李流光术士的实验过程,想必对他的研究会有一定的启发吧。 然而负责接待的徐明成依然摇摇头,轻声道:“小郎君不在工坊,陪着沈郎君去练车了。” 骆光远:“……” 他不知自己脸上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这种小事还需要占用一名术士的精力?随便一名术士学徒都能做到,难道李流光术士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骆光远的腹诽李流光显然听不到,他正陪着沈五郎在工坊后面巨大的广场上练车。这里本是为停放飞空艇而修建,但现在看来,用来练车倒是极合适。 因着从圣域订购的蒸汽列车尚未交货,眼下充作教练车的是范敏堂从圣域千里迢迢开来的那辆蒸汽动力车。空旷而安静的广场上,李流光带着沈倾墨先熟悉了一圈,随后笑眯眯地望着他:“五郎要不要自己试一试?” 早先缴获这辆车的时候,李流光也曾兴致勃勃地教过沈倾墨一段时间。但那会正是冬天,开车的体验实在糟糕。玩了几天之后,两人便失了兴趣。如今天气转暖,李流光的兴趣重新燃起,拉着沈五郎开始了练车生涯。 他这般说,沈倾墨便点了点头。 两人交换了位置,沈倾墨修长的手指握上方向盘,神色专注地看向前方。 “七郎,坐好。” 李流光含笑应了声。下一刻,蒸汽动力车犹如离弦的箭瞬间冲了出去,呼啸的风从半开的窗户灌入,吹得两人同时侧过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沈五郎稳住了车速,抬手把李流光额头吹乱的发丝拂开。李流光顺势握住他的手搭上方向盘,蒸汽动力车在广场上徘徊着绕起了圈。远处的草原和连绵不绝的房屋在眼前掠过,李流光有瞬间的恍惚,分不清现在是大唐还是梦中熟悉的后世。但无论哪一个,他看向专注开车的沈倾墨,嘴角都不由翘起。 一直到日落时分,两人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坊。徐明成早早迎上来说起骆光远寻李流光的事。他将骆光远留下的文章奉上,一起的还有骆光远设计的那张挂在墙上的怀表图。 李流光匆匆看了几眼文章,对里面讲述的制动式擒纵机关了解并不多。反倒是那张设计图让他哑然失笑,这不就是后世的时钟吗?事实上,最初李流光想着方便看时间做点什么时,考虑过手表和时钟。但怀表作为他的一种情怀被优先排在了第一位。其他几种在功能重叠的情况下成为备选项,事情一多便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