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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看到曹聪术士的身影,徐明成恭恭敬敬退到一边等对方先过去。 见得多了,他虽对术士依然存着敬畏,但却不像过往一般将术士视为神人,不要说共同生活在一起,连谈及都不敢谈及。等了一会,待曹聪术士的身影消失,徐明成才直起身循着熟悉的路径走向火药坊。 火药坊内,近些日子颇受李流光器重的姚济正交代轮值的工匠注意事项。有眼尖的匠人看到徐明成,赶紧提醒姚济一声。姚济匆匆交代完匠人,走到徐明成身边,问:“徐叔,可是小郎君有什么吩咐?” 徐明成笑着不说话,只上下打量着姚济,未了赞道:“济郎品貌非凡、仪表堂堂,真是我安北好儿郎。”见姚济被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话题一转,“济郎可有心悦的女子?” 这个问题……姚济愣了下,红着脸摇摇头。 “那正好。”徐明成哈哈笑道,“杜长史组织了一场相亲会,原是为安北军准备的。我跟小郎君求了几个名额,济郎你去看看,万一遇到心仪的小娘子呢!” “这……”姚济被徐明成说的目瞪口呆,呐呐道:“相亲会?” 徐明成怕他误会,细细解释说:“说是相亲会,其实是相熟的几个小郎君和小娘子相约着今晚一起去观灯。他们又各自带着朋友,人便显得多了些。”见姚济还是有些懵懂,徐明成干脆从头说起:“前些日子纺织厂纪蕙娘的事你听说了吧?” 姚济点点头,纪蕙娘的事闹到小郎君面前,惹得沈郎君不高兴,这件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徐明成笑道:“纪蕙娘跟高家和离后,自个立了个女户,一应诸事皆自己做主。原先她的一个邻居姜大郎托人去向纪蕙娘求亲,纪蕙娘答应了。后来说起纺织厂类似纪蕙娘遭遇的女子不少,这些女子有的是被夫家抛弃,有的是跟家人失散,孤零零流落草原。虽有小郎君收留,但终归一人诸多不便。正好安北军没成亲的儿郎不少,杜长史便托着纪蕙娘从中说合。一来一往就有了今晚的观灯行。” 他实心实意劝道:“这些小娘子都是好人家的女子,虽遭遇可怜,却没有自怨自艾,而是自重自爱,靠着自己为生。这样的女子坚毅聪慧,实为难得的佳偶,济郎千万不要错过。” 姚济被他说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道:“阿耶……” “放心,你阿耶自是同意的。”徐明成傲然道,“这些小娘子虽都是孤身一人,但咱们纺织厂工钱不少,这些小娘子吃喝不愁。背后又有小郎君做靠山,工作之余还教授读书识字,外面不知多少人想要求娶。若非小郎君出面,你当杜长史愿意让出几个名额来?” 姚济:“……” 第160章 除夕 月上中天, 整个霍林河火树银花, 一团热闹。 彼时家家户户皆设庭燎,冲天的火光透过院墙和大门,照耀如同白日。工坊前的几条街上, 沿街搭满彩棚, 戏台林立,人潮拥挤。待鼓乐响起, 驱傩开始。打头的傩翁、傩母带着面具边跳边朝着前方走来。其后跟着数百人,或扮作护僮侲子, 或戴着各色鬼怪面具, 一路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街道两边看热闹的人群时而欢笑时而嬉闹,跟着驱傩队伍一路向前。 沈倾墨和李流光挤在其中, 俱都带着鬼怪面具, 时不时相视一笑。 待走的累了,李流光拉着沈倾墨在一处彩棚前停住脚步, 正想说上去歇一歇, 突然似看到什么, 脸上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七郎?”沈倾墨不解。 李流光示意他转头看去,便见着何览同姚济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正从街边顺着人流过来。十几个头上插戴着春幡,穿着绣花襦裙的小娘子被他们护在中间, 不像是相亲观灯倒像是土匪绑人一般。 沈倾墨:“……” 李流光心思转动,摸了摸面具示意霍节上前,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等他说完,霍节神色古怪地点头, 招呼着几名带着面具的护卫逆流而上,同何览一行相遇。霍节等人故意撞入人群,一番横冲直撞下,几个小娘子连连惊呼四散分开。待霍节冲出人群,原先好似土匪绑人的情景已不见。十几个小娘子三三两两分开,一众穿着新衣的安北军也随之四散,各自围着心仪的小娘子说说笑笑。这才有了几分观灯的意思。 “七郎。” 沈倾墨无语。 李流光哈哈大笑起来,颇有些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感觉。 怕何览等人过来认出自己,他拉着沈倾墨快步上了彩棚。彩棚上人并不多,只零零散散七八人。两人寻了个没人的位置并肩看向外面,只觉鼓乐喧天、人潮拥挤、笑声不断。 李流光含笑看着面前的热闹场景,隐有所感:“不知长安现在是何热闹模样?” “长安的话……”沈倾墨握着他的手,视线仿佛透过无尽的时空,看到了长安的夜晚,轻声道:“现在大概正是国傩吧。”见李流光似有不解,他解释道:“国傩和驱傩相似,不过是太常寺主持,由太常卿及少卿押乐正道西阁门,丞并太乐署令、鼓吹署令、协律郎并押乐在殿前……不一会用方相四人,戴冠及面具,黄金四目,衣熊裘,执戈,扬盾,口作‘傩、傩’之声,以除逐也。右十二人,皆朱发,衣白画衣。各执麻鞭,辫麻为之,长数尺,振之声甚厉……其中世家朝僚皆上棚观之,百姓亦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