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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流光一行的出现让逃命的几人眼中迸出生机。他们原本便不肯坐以待毙,待发现李流光一行,更是不要命的打马跑了过来。 “保护好七少爷!”霍节大声道。铁塔般的身躯伫立在最前面,眼神闪动,似若有所思。 远处的青衣骑手也注意到了李流光一行。最中央之人淡淡扫过一眼,星眸微敛,一双惯常杀人的手将挂在马上的长弓拿起,抽出一支箭远远对准了李流光的方向。嗖的一声,箭矢破空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耳边。不过倏然,冲的最快的农人大声惊呼,安抚着坐下受惊的马匹。一支白色的羽箭深深扎入地下,恰恰挡在了农人的马前。 似乎是意识到无法离开,领头的农人转身破口大骂,声音尖利刺耳,语气阴鸷恶毒,“沈倾墨你个杂种,你就是三……” 三字没说完,又一根白色的羽箭射出,正中骂人的男人喉咙。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男人的身体后倾,却因为两脚踩着马镫而倒挂在了马上。这名男子并未立刻死去,痛苦地扭曲着脸,一只手紧紧抓着喉咙口的箭,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透过黑骑卫的缝隙,李流光正对上该人濒死的脸。他从对方的口型中辨出,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养的一头狗!” 第9章 倾墨 亲眼看着一个陌生人死在自己面前,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 李流光微微皱眉,打马走到霍节身侧。对面的两拨人俱都来历不明,一方看着像训练有素的私兵,另一方虽然打扮成地里农人的样子,行为做事却一点不像农人,反而更像是亡命之徒。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也无意胡乱插手。只是……这里属于他的私人财产,死人多了总不是一件好事。 李流光用眼神询问霍节,霍节同他交换着视线,轻轻摇头。李流光眉头微挑,霍节比了一个手势,两侧的黑骑卫进一步持刀护在李流光左后,但也仅仅只是如此。霍节意图明显,摆明不打算搀和对面的事,却也没有立刻离开。李流光不清楚霍节的想法,但霍节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原因。 两人打着哑谜,远处的青衣骑手已经逼到近前。他们似乎无意招惹黑骑卫,看都不看李流光这边,径直将追捕的几人围在中间。 李流光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似乎是青衣骑手的头领。对方年纪看着不大,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翘。明明是俊美秀逸的一张脸,却无端多了一分讥诮的感觉。吸引李流光的并非是这张长得不错的脸,而是对方手中黝黑古朴的长弓。他看的清楚,之前的两支箭便是从此人手中射出。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人叫沈倾墨? 李流光打量的专注,然名为沈倾墨的男子似习惯了这种视线,对一旁的黑骑卫视若无睹,跃马逼近了场中犹如困兽的几人。谁也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下一秒他手中的长弓已套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李流光只见他手腕微转,黑色的弓背微微用力,被套住的俘虏立时被拽离马背,狠狠跌落在地。 细小的碎石扎入身体,俘虏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仰头恶狠狠地瞪向沈倾墨。 沈倾墨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俘虏,嘴角上翘的弧度加大,嘲讽的意味愈发明显。 “不服气?你想骂我什么?也是狗杂种?” 这是李流光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声音如玉石叩击,清冽却没什么感情。让李流光不解的是,沈倾墨提到狗杂种时居然没有任何愤怒,反而着意加重了读音。 地上的俘虏咬牙不说话,沈倾墨讥诮地笑笑,黑色的长弓在他手中如灵蛇,再次套住了俘虏的脖子。 李流光听到沈倾墨满是恶意的声音响起:“骂呀,多骂几句。怎么不敢?我倒是觉得狗杂种挺合适的。” 明明是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周围的人却同时变了脸色。几名俘虏仿佛听到什么骇人的话,充满惊惧地看着沈倾墨。便是他身边的青衣骑手,也纷纷垂下头,恨不得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李流光眨眨眼,极快地扫过众人的反应,无意发现身边的霍节也表情诡异,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在这样古怪的情形下,他意外对上了沈倾墨的视线。大概是他的反应不同寻常,只是单纯的疑惑,并非众人这样古怪而激烈。沈倾墨眼神微闪,竟是冲他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李流光必须得承认,沈倾墨的这张脸配合着孩子气的笑容,实在具有欺骗性。他下意识便要微笑,然下一刻,沈倾墨手腕飞转,原先卡在俘虏脖子处的弓背换成弓弦。李流光便看着沈倾墨修长白皙、骨rou均匀的手指握紧长弓的一端,只是稍一用力,地上的俘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便双目圆睁软软瘫倒在地。 到了此时,一道血线才冲天而起。不过须臾,沈倾墨竟是一言不发突然杀了一人。 眼前的变故太过突然,李流光脑海里上一刻还是沈倾墨明亮的笑容,下一刻便看到又一人死在他面前。他不适应地移开了视线,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李流光的反应落在沈倾墨眼中,沈倾墨脸上孩子气的笑容消失,目光重新回到活着的几名俘虏身上。“一人骂十遍狗杂种,我给你们一个痛快!”他声音冷冽,说完径直打马离去。剩下的青衣骑手沉默地挥起武器,竟是真等着被俘的几人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