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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金丹不能与苏玄机说话,不然它就能很委屈地告状。它根本什么都没干,明明它好端端在背道德经,想着外面太阳还没重新升起,一定要努力表现才行。是容庭芳和余秋远自己又跑到房间里‘原谅’它,又给它好吃的灵力。水火相交的灵力呢,它多久没碰了。金丹最近胃口有些大,尤其缺容庭芳属水的灵力。 说不出话的金丹叹了口气,梦想总是要破灭的,它再也不想喜欢容庭芳了。这狗脾气,实在不适合当它爹。说起来,还是苏玄机好,肯纵容它胡闹,又不会叫它背书。可惜苏玄机只是一个人,不能当它的宿主。 “……”苏玄机不知道金丹在想什么,但他捧着金丹看了半天,然后赞赏了它,“当然,不管你做了什么。都做得好。”任何只要能叫容庭芳吃瘪的事,在苏玄机看来,都是好事,值得鼓励,再接再厉。 他心情大好,便揣着金丹去看他房里那些人偶。 “莫难过。我给你看有趣的东西。” 苏玄机指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灵偶,道:“像不像师兄?” “这些都是师兄从前叫我做的,是失败品。”貌似神不似。而余秋远要的,却是一具与真人无异,甚至能以假乱真的灵偶。就算是苏玄机,也无法如此巧夺天工。既然已经被容庭芳弄坏了,苏玄机拂袖一震,那些似是而非的灵偶便成了一堆灵土。 苏玄机重新坐下来,开始研究手下灵土:“从前我只以为,是师兄要用在护山大阵中,诱敌深入所用。可是如今,看师兄与魔头似乎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他还要这个做什么呢?” 他撑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干脆我去找找大长老问一问,希望他还在。” 说罢,苏玄机把金丹揣在袖子里,便出门去。金光顶是有个长老的,年纪和菩提树一样大,可是瞧来只有二八,爱好扫地。可很难找到他,因为他天天都变个模样。没有人能认得整个蓬莱的所有弟子,谁能知道眼前的小弟子是不是他? 余秋远尚有些难堪:“你怎么把它弄走了?” 容庭芳道:“难道你还喜欢叫它看着?” “当然,你若喜欢叫它看着,我是不介意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容庭芳道:“那你多说什么。它不是还喜欢这样么?”按道理来说,容庭芳和余秋远越是要好,灵力运转越是协调,金丹受益愈是匪浅。 余秋远终于不说话了。 有些时候大人忙一些事的时候,确实也顾不上说话。 等余秋远醒来,身边一摸凉了个透。只余下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不日将归。 又加了一行,记得帮我找找那个红衣人。 “……” 余秋远粗暴地就将那纸给塞到了锦盒里,给金丹当垫子睡。 睡完就跑,呸。 容庭芳去哪里,他回魔界吗? 不。 他去太华山。 不错,正是剑门所在太华山。 逍遥子还欠他两个承诺,容庭芳不但是个小气的人,还是个喜欢收利息的人。晏不晓与厉姜一道提及,这玉盘所刻文字似乎是某种祭文,而天下论法术,无人及法门。但论祭坛大阵,又有谁及得上剑门呢?剑门的祭剑台,自从渺瀚跳过后,谁都不敢往里跳一下。 倘若不因金丹的事到蓬莱来,容庭芳眼下已经到了太华山,说不定连素斋都吃了两顿。有些事宜早不宜晚,容庭芳不喜欢拖泥带水。 巍巍太华,皑皑白雪。太华山终年落雪,在经久覆雪的连绵山脉中,唯有一片绿意点缀其中,像是嵌上去的宝石。那里是太华山的小灵地,常人不得窥见。那片绿意之外不远,就有亭台楼阁隐在深处,青翠竹意掩在房舍之下。大门威严高耸,台阶逐阶渐入红尘,隐入山中。无极广场上剑意冲天,白花花的弟子几乎要融入雪中。 正是剑门。 容庭芳在云头中望了一望,然后飞身落下,就落在大门之前。他一身白衣清简,唯有发间簪了根凤尾簪,墨发如云,眼眸如星,瞧来孤高绝傲,比蓬莱的人还像仙人。 如果不开口的话。 “小孩儿,你们掌门呢?” 守门童子额间点着朱砂,将容庭芳打量了一遍,手一伸:“进门通牒呢?” 容庭芳道:“没有。” “没有通牒,便不能进门。这是规定。”童子不过容庭芳膝盖这么高,扎着两个红小色啾啾,稚言稚语,奶声奶气,话却没有半分的通融之处。 容庭芳歪了歪头。渺瀚这老儿,是没有弟子了吗?竟然派两个孩子看门。这么小,怕是连皮带骨叫妖怪吞了都嫌不够塞牙缝。他哧笑一声:“先礼后兵懂吗?本尊念着你小,同你打声招呼,没要你同意。你若不听大人的话,便走开一些,免得伤及无辜。” 童子眨眨眼:“先礼后兵,我懂得。” 说罢小手一张,掌心浮出一柄剑来,剑气倏忽有如实质,他指间剑诀一捏,气剑直冲云霄,随后转了个弯,将不远处一块山石砍了个粉碎。 那个地方比较空旷,适合用来砍。剑门始创至今,童子们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可以放心砍还不会伤到人的地方。没办法,学会控制力道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见到山石崩裂的容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