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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能算!”胖鸡叫道,“任你吸收日月精华,替你支撑灵力周转,怎么就不算了!” 容庭芳直着脖子:“那要还的,怎能算数?” “可这鳞片,你也说了是寄放于我这里,待你将金丹还来,岂非也要还你。”胖鸡狡黠道。这回它聪明,用容庭芳的套去套容庭芳,头一回将对方怼了个无言以对。 说寄放,自然不是寄放。拨下来的鳞片,难道还能再安上去么?无非是容庭芳想送人东西,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故而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偏巧这时被胖鸡拿来当了一个由头戏弄。容庭芳一时哑口无言,抿着嘴,星河一般的眼中亮晶晶的,冒着火光。 眼看人真的要恼羞成怒了,大凤鸟这才松了口:“我眼下一穷二白,哪有东西可给。” 容庭芳道:“我不也——” “你也什么?”胖鸡觑着他,“你是三尾银龙,世上只有一条,可比我值钱多了。” “……” 又被说了个哑口无言。 所以说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见容庭芳闷闷不乐,余秋远心头一乐,总算将一直受的鸟气给还了回去。气出完了,它这才低头在翅膀上啄了一啄,从中理出一根羽毛来,叼给容庭芳。“你要的礼尚往来。” 这根羽毛根部晶莹剔透,毛色如镀彩,在光线之中透着不同的亮度,瞧之非凡,堪比凤凰之色。容庭芳心下生奇,只拿在手中把玩端详,心道,先前在东极拿到的紫木盒中也有一根羽毛,据王猎户所说夜晚能发出光来,当时虽未细瞧,如今想来,倒与这一根份外相似。莫非那盒中羽毛的主人,是胖鸡的同类?那么这一根,夜晚也能发出光来? 只是心中这样想,嘴上却道:“我给你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便随便挑根毛糊弄我。” 什么随便挑根毛,鸟禽视羽如命,这可是把命都交出来了。大凤鸟脸一沉:“不要你就还给我。”这般说着,便飞起来要将那羽毛叼回来。 容庭芳连忙缩回手,将那根羽毛掖在袖中:“送给我就是我的了。你可真小气。” 胖鸡哼了一声:“我这里再无别的好给了。你爱要不要。” “……”就是一根毛而已,竟成了全部家当。容庭芳心想,什么人养什么鸟,他小气,到头来连养的鸟也小气。倒到底是很识相未说出口,只道,“那我便勉为其难收了。” ——分明还收得挺乐意。 无尽崖无星无月亦无日,这么一出闹下来,外面不知过了多少时光。余秋远有些担心晏不晓,炼狱谷凶险,而他当时着急找容庭芳,只与晏不晓交待了一声不要轻举妄动,不知道晏不晓有没有听进去。但说到晏不晓,余秋远道:“你与他说的引绛草,倘若有不惧火之人,是否能进入火中将草取出?” 余秋远这么问,也是存了一分善心。 “取之无用。除非有人在地火未起时令它结完果,这样才能取果而出。”容庭芳反问它,“你知道这个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么?”地火消退的时间,不过小半柱香。 余秋远:“……” 容庭芳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世上或许有不惧火的人,但一定有不惧火的鸟。但你要去寻一只凤凰来,叫它进入这地火之中,再用它的精血令引绛草结果。上哪儿找这么伟大的一只鸟——”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你去荒火之境,怕也难找。” ——其实不难找。 光凤凰就有两只。余秋远自己,还有郝连凤。但是余秋远眼下没有金丹,又有旧伤,未恢复完全,受不住这火。郝连凤一心光复凤凰一族的荣光,又岂会为了一个外人甘心受这大罪。凤凰不怕火是不错,火烧上来,却也是会痛的。遑论炼狱谷的地火能将寻常人烧得连神魂都不剩。就算是余秋远自己跳下去,神魂也会有灼痛之感。 引绛草若能如此轻易便取得,早早就成了傅怀仁囊中之物,还会至今生长在此? 见大胖鸡稍有遗憾,容庭芳笑了一下:“你当此地是何处。” 说是地狱,仅仅只是说说而已的么。 胖鸡喟叹了一声:“傅老板岂非更加失望。” “我看不见得。”容庭芳道,“有希望比没有好,起码他多了一条路。” 说话间,两人自碧水潭间抬头望去。上面透出的天光浅薄,无尽崖底之深幽,仿若地心。 大凤鸟扑腾了一下翅膀,只觉翅膀沉重,能飞,但若遇上山体之中如刀割一般的罡风,怕是飞不到半途便要坠下。它只试了一试,便道:“你说这里连大罗金仙都难以逃脱。” 容庭芳嗯了一声。 “当时你怎么出去的?” “我成魔时,魔气与此地相生相辅,它们畏惧我,故而炼狱谷拦不住我。” 胖鸡道:“可眼下你未成魔。” “不错。” 但,一己之力难以逃脱,眼下却有两个人——两个会飞的人。容庭芳化作原身,可盘旋上九天。胖鸡虽不及他,亦可搭载半程之力。他二人齐心合力,还怕破不了这漫天业障,离不得这煎熬地谷么? 容庭芳倏忽一笑,透着些狡黠。“所以我才说,稍后再还你金丹。” 他二人暂且不提,有一人却被扔在崖上已久。 一龙一凤在无尽崖底你送我我送你,坦诚相待,诉尽过往尘烟,晏不晓却一人在炼狱谷中转了半天。胖鸡交待他不要轻易妄动,等它寻到容庭芳再说,随后鸣叫一声,展翅而去。晏不晓根本没有机会回答只字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