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陆时樾沉声,“祈热。” 他鲜少喊她名字,喊,便是警示。 祈热却笑出朵花儿来,“你说凑合,那就是好看,你自己说好看的啊。” 陆时樾还要说话,祈热却已经坐回旁边的凳子,低着头,在那儿美滋滋看着做好的指甲。 进屋的三人又出来了,除了做指甲的工具,李妲姣脖子上还多出部相机。 陆时樾在祈热一个人面前尚能透露脾气,李妲姣提议玩游戏,他虽不乐意,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鉴于有两个小学生在,七嘴八舌争吵一番后,鹿小诗从家里找出一副飞行棋。 七个人,两两一组,祈热自愿单枪匹马,拿着四只贴了飞机图纸的棋子坐在一角。 “说好了啊,输了的必须涂。”李妲姣强调。 她跟梁碧梧一组,大言不惭完,手气也跟着玩完。祈热早走了半程,她俩也还扔不出一个“6”,飞机始终停在停机坪起飞不了。 鹿小诗带着祈凉,两人手气一般,也就只有陆时樾跟陆时迦能跟祈热比一比。 祈热运气向来都不错,掷骰子前都要预测,竟然常常能说准。这回,她喊:“5!”她落后的一只棋子要是往前5步,能把陆时樾他们一只飞机打回原点。 结果,真出来一个“5”。 李妲姣叫苦断肠,“热热你倒是给我们喊一个‘6’啊!” 祈热试着随口一喊,又准了! 一局飞行棋,被几个闹腾的人玩出真.枪实.弹的气势。 陆时樾输,是“大势所趋”,因为即便祈热运气不好,她也有办法让他输,作弊也好,耍无赖也好,她都是惯犯。 可怜的是,陆时迦被“连坐”了。 惩罚由第一名祈热来落实,她手一招,示意矮冬瓜把凳子挪过来。 陆时迦照做,过来了,一脸不乐意。 祈热又朝陆时樾招手,“你坐过来啊,我没那么多手,你帮我涂。”后边这句,是朝鹿小诗说的。 说完便低头,扯过陆时迦的手,挑了个粉红色的给他涂,边涂边说教,“愿赌服输懂不懂啊?” 陆时迦跟打疫苗似的,僵着手,别开头不敢看。 祈热非要他回答,“不懂啊?不懂我就给你多涂点。” 陆时迦梗着脖子,“懂!” 祈热笑出声,回头看祈凉,“祈凉,你要不要试试?” 祈凉本意是唾弃的,可在场的就他一个人手指甲干干净净,就连他时樾哥都默默地把手摊在了桌上。 他犹豫了几秒,对着祈热点了点头。 旁边梁碧梧立刻请缨主动帮忙。 李妲姣站旁边,明明是新手,在鹿小诗口头指挥下开了相机,“咔嚓咔嚓”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张。 回去的时候,祈热跟陆时樾落在后头。 祈热扯了扯陆时樾的挎包,“诶,你到底看没看鹿小诗写的信?” 陆时樾加快脚步,往前头去了。 祈热几步追上去,“看没看?” 陆时樾被问得烦了,“没兴趣。” “无趣!”祈热忿忿吐出两个字,这回变她跑去前头。 手一抓,拎住两个小学生的衣领。 陆时樾听着小孩们的抗议,呼出一口气。 其实,看了的。 昨晚祈热一走,他洗了澡出来,信封跟信纸还躺在桌面上,被他无意扫到一眼。陆时樾不虚荣,但多少还有点好奇心,手指一合,把倒着的信纸翻了过来。一张被裁剪过的浅色无横线信纸,四个角有手绘的简笔鹿,中间只落两行字。 「陆时樾: 展信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投递地雷:) 第16章 “什么?你扔了?” 几平米的苍蝇小店里,李妲姣声音一路拔高,引得周边几桌人频频回头。 得到祈热的肯定后,李妲姣更是双眼发黑,差点气晕过去,“她明显是想收买你嘛……你干嘛不要?你不要就不要,给我们啊!”李妲姣痛心疾首。 梁碧梧冷静得多,“是不是……陆时樾生气了啊?” 祈热喝一口凉粉,几句话一气呵成,“没有,他要是生气还好办,就是没什么反应,没反应说明他对鹿小诗没兴趣,他都没兴趣了,我怎么好被收买?” 虽说这也算不上收买,不过是昨天临走的时候,鹿小诗塞给她两瓶指甲油,她原本就不打算要,也完全没理由收下,刚要悄悄从栅栏缝隙扔进去,被眼睛贼亮的小矮子给看见了。 小矮子眼神透露出鄙视,让没干什么亏心事的祈热心虚了一把,手一松,指甲油被塞了回去。 扔完了,仍旧心虚。鹿小诗也不是要收买的意思,祈热反倒觉得她挺可爱,要是被她发现她把指甲油给扔回去了,那她真没法做人。 所以,要论起来,横竖都是小矮子的错。 这么想着,祈热又连喝几口冰粉,一不小心,又呛着了。 她咳了半天,总算没那么不舒服。 “陆时樾眼光有点高啊。”李妲姣回到刚才的话题,“热热,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这问题把祈热难倒了,她手指绞着逃下来的一缕刘海,“喜欢……学习?” “学习?”梁碧梧没听懂。 祈热捋不清头绪,自顾自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又没谈过女朋友。” 李妲姣不想纠结了,“我觉得吧,陆时樾的理想型,不是各类球类运动,就是学习。”提到学习,免不了提醒一句祈热,“诶,7号那天去你们家抄作业呀。” 祈热点头。 抄作业的前两天,两对外出旅游的长辈提前回来了,嘴上说是放心不下家里四个,祈热却怀疑,肯定是在外头晒不住了。 连续的高温,她都懒得出去见喻星淮。 几个长辈除了把行李箱拖回来,还手提大大小小袋子的特产,带回来好一阵收拾。 祈热转了一圈,挑出一包不明正体的特产来,拆开送进嘴里,嚼了好一会儿也嚼不出味道。要跟祈凉手里的换,祈凉背过身,她又把手伸向陆时迦。 陆时迦手里嘴里动作皆一愣。 “我就尝尝。”祈热先使缓兵之计。 陆时迦却异常地爽快,两个包装袋一交换,拉着祈凉一块出去了。 祈热没多想,饼干往嘴里一塞,嚼两下,立即“哇”地一声张嘴吐了。这饼干说不上来什么味道,跟芥末有点类似,清凉又辣,总之不是她吃得习惯的。 她边骂边跑出去,探身趴水池子上猛灌几口生水,漱干净了,又猛吞下几口。 柳佩君离门口近,见着了,立马提醒,“热热啊,别喝生水,来,阿姨给你果汁。” 祈热连连摆手,趁着柳佩君回屋里拿,她跟在后头钻进屋,再超出几步,轻快地往楼上跑。 “陆时樾陆时樾。”她连喊两声,喘着气靠在门框上。 陆时樾戴着耳机在玩游戏,听见了也没回头。 祈热走进去,勾住椅子腿,拖着到了陆时樾旁边,坐下去,旁观他玩完一局。 陆时樾还要开始下一局,祈热起身把他耳机摘了,“你别不理我呀。” 陆时樾不过是这几天忙着写作业,没空搭理她,她以为他是生气了。 “有事儿说。”他索性不要了耳机,点一下鼠标,开始新一局游戏。 祈热不急着说正事儿,食指中指并拢伸直,发誓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因为指甲就出卖你。” 陆时樾盯着屏幕不看她,也听出话外的意思,这意思是说,她对指甲没兴趣了,以后出卖他,也是因为其他事情。 他一直没反应,祈热又没耐心了,手伸长,直接把显示器给关了。 “biu跟大脚后天过来抄作业。”她面无愧色。 陆时樾看着漆黑的显示屏,难得说了一个长句,“你说话可以,别动手关显示器。” 祈热理直气壮,“我有正事儿跟你说!” 陆时樾肩膀一塌,“什么事儿?” 她压低了声音,“明天我爸妈要在甜品店,你帮我带祈凉呗。” 陆时樾嘴角一动,祈热看出来意思,主动解释,“我跟喻星淮约会,他明天晚上就要去沈阳了。” 陆时樾只是下意识问一句,“去沈阳干什么?” 祈热回:“去看球赛。” 陆时樾登时挺直了背,反应比往常大得多,“中国对阿曼?” 祈热点头,“对啊。” 陆时樾说不出话了。他从来没想过,身边有人能去现场看球。 祈热误解了,以为他不打算答应,“你等一等。”说完一阵风似的出门下了楼,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两根冰棍。 她将包装纸一拆,一根送到陆时樾嘴边,“来,您开开尊口。” 陆时樾习惯了她献殷勤,头一歪,祈热立马提高音量,急切地谈条件,“你答应我,我这次就不要你帮我写作业,我自己写!” 歪门邪理,饶是听过不少,陆时樾也要笑了,抬手拿住了冰棍上的木棒。他根本没说不答应,她这么火急火燎的,好像他多小气。 他咬一口糖水冰棍,祈热便默认他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