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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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席蕙岚的视线从席瑾蔓身上挪开,手上虽还握着她的手,却不再用力,继续往前走去。 心脏砰砰狂跳,席瑾蔓哪里还敢走开,只能跟上前去,坐到了席蕙岚的身边。 下边分位低的嫔妃来了不少人,可妃位上的也就席蕙岚一个,另一边相邻的原该是惜嫔,如今惜嫔有孕并未来,四周还算空旷,说话也方便。 “姑姑你方才说的可是认真的?”怕被人看见口型,席瑾蔓在席蕙岚耳边说话时,还特意拿帕子挡了嘴。 席蕙岚倒是大胆,只放低了声音,反而将脸转向下边的女眷席上看去,不知在看什么。 “若是你,愿意一辈子被困在宫中?” 席瑾蔓心头一击,微微有些钝痛。是啊,姑姑过了年也才十九,一辈子被困在宫中确实不甘。 可是,这却还牵连到肃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爹爹过世的场景历历在目,席瑾蔓哪里还敢再经历一次。 “那姑姑……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席蕙岚亲手给席瑾蔓倒了一杯茶,端起放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眸子回道:“自然是想要榕榕助我出宫。” “……”席瑾蔓惊讶地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倒是知道了为何姑姑会在自己面前表露本性来,只是却不知姑姑哪来的自信。 “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姑凭什么觉得我能帮到你?”说完这话,席瑾蔓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姑姑提到过四叔,“姑姑想要四叔助你出宫?” 难道是上一世自己未与四叔亲近,因此姑姑没有找上自己? “没错。” 席蕙岚以欣赏的眼神打量着席瑾蔓,找上她,其实与席骏铮并无多大关系,就这副好皮囊,能省下自己不少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四叔(黑脸):我喜欢什么? 榕榕(瑟瑟发抖):...不知道。 扑倒*1。 四叔:我喜欢什么? 榕榕:...不知道。 扑倒*2 四叔:我喜欢什么? 榕榕:...不知道 扑倒*3 四叔(餍足):我喜欢什... 榕榕(精疲力尽):我!你喜欢我!别再问了! 四叔一脸惋惜。 小剧场2: 席蕙岚:四哥喜欢什么? 榕榕:我不知道。 席蕙岚:真不知道? 榕榕:......可能知道一点点。 席蕙岚:快说是什么! 榕榕(害羞):我啊! 明天放四叔。 第58章 朝乾殿中盏盏宫灯高悬, 照得满殿灯火通明。时辰还早, 尚未开宴, 可冬日日短夜长,天色早已漆黑一片。 在朝乾殿西侧, 一路出洞门再往北走二三十丈处, 墙角有几丛龙竹长势茂盛,龙竹旁摆了一套雕饰精致的石桌石凳。 此处偏僻,寻常宫人无事绝不来此处, 哪怕是今日这种日子,也不过稍挂了几盏宫灯, 勉强能照清人脸。 不远处,丝竹管弦声连绵不停, 冷风直往脖子里罐来, 小太监高海缩了缩身子,一双脚早已冻僵,想要蹦跳几下活动活动热热身子,又怕扰了石桌那儿的那位爷,只得不住呵气暖手来取暖。 这都坐了多久了, 从天色微有些蒙黑到现在, 少说也有一个时辰。 干爹还说这是个轻省的差事, 只要伺候好了这位爷,日后有的是好处。 好处一点没见着,可再这么站下去,高海只知道自己非得冻成冰棍不可。 这些年靠着干爹的照顾, 高海哪里受过这种罪,哆嗦着牙齿,幽怨的往那个模糊的黑影望了会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挺起胸膛摆正了姿势。 就凭这位爷长得这副模样,高海这罪受得也心甘情愿! 才收回目光,高海活动着僵硬的脖颈,偏头往另一方小径望去,便看见有两个人影大步流星往这边走来。 高海定睛一瞧,险些吓丢了魂。那一身杏黄的四爪蟒袍,头戴玉冠,身材瘦弱之人,不是太子是谁? 眼珠子咕噜一转,高海忙跪下高声行礼。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脑袋低伏在地上,趁着天黑的遮掩,高海的余光却往石桌那处撇去,想瞧瞧那位爷的反应。 眼前两道人影接连走过,带来一阵寒风,此时高海却一点儿没觉得冷,心脏砰砰直跳,额头上一滴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落。 没有叫起,高海只得继续跪着,看不到身后的画面。没一会儿,耳边便听到了那位爷不卑不亢的声音。 “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陆靖宇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面色着实算不上好看。 今年二月和五月,接连传来西边两个关口小捷的喜讯。等到了十月,让圣上更为龙颜大悦的是,嵩华山上的那帮土匪终于被一窝端起。 嵩华山丛林茂密,崇山峻岭,易守难攻,山上的土匪起初只是前些年江头州涝灾无家可归的难民,不成气候。 随后那帮土匪暗地里招兵买马渐渐壮大,又充分利用了天险优势伏设陷阱,等两年前官府注意到后再派兵攻打,早已不是对手,次次折损严重,乃圣上心头的一根刺。 而此时跪在眼前行礼之人,便是将父皇心头的那根刺拔去之人,不仅如此,前边两次关口小捷,此人虽不是主帅,却皆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这样的人,原本太子该极力拉拢,收为己用才是,可是却让太子对其心生恐惧。 二殿下与圣上长得极像,头一次见到这张与二殿下如出一辙的脸时,太子心里便隐隐不安,有了猜测。 等后来知道父皇好几次私底下宣此人入宫作伴,心里的猜测几乎已经没了丝毫意义。 圣上子嗣不丰,而立之年才生下了如今太子,算是第一个养活成人的孩子。到如今也就二子一女,再加上如今惜嫔腹中的那个胎儿,也数不满一手。 当年先帝立太子时,不看好这个样样拔尖的儿子,便是因着当年圣上成亲多年,妻妾无一人有所出。 如今圣上虽成功登上帝位,可于子嗣上却依旧耿耿于怀,因此太子才会如此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席骏铮。 不管此人是何身世,只要是父皇的种,父皇便能视若珍宝。 更何况此人一回京便如此耀眼,再想起这两年父皇对自己愈发不满,令太子不得不多想。 一个二皇子就够他头疼的,再来一个私生子,太子哪里还能安坐于室。 太子不说话,席骏铮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可那直挺如松的背脊与凛然的气势,仿佛并未在行礼,反而是位居高位之上,鹤立鸡群,衬得太子反倒像是那个陪衬的。 太子紧了紧手中拳头,想起出来前母后的嘱咐,这才不甘不愿咬牙叫起。 “起来吧。” “臣遵旨。”席骏铮敏捷地站起身,一下子便比太子高出半个头来。 太子自出生起便羸弱,好汤好药保下了,却仍旧有些顽疾,哪里能及得上席骏铮,此时气势愈发不足,心中也越发窝火。 “你不去朝乾殿中,一个人来这里作甚?” 看了眼石桌上红泥小炉上头温着的酒,太子眼底有些奚笑之意。 父皇的骨血又如何,没有认祖归宗,不过是个失了势的肃国公府庶子,谁会将他放在眼里? 反倒是顶着这张脸出现在众人眼前,引起众人猜忌,给父皇与肃国公府难堪,里外不是人。 这不,一个人躲犄角旮旯窝里喝酒来了!母后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让他有机会认祖归宗。 “回殿下,臣在喝酒。” “也是,在此处喝酒,是要比在朝乾殿中喝酒来得自在许多。你既如此喜爱过自在的日子,不如回边关,无拘无束,不是更自在?” 太子试图游说席骏铮回边关,在他还未与父皇培养出深厚感情前就调虎离山,到时边关各种意外多得是,生死谁能意料到。 “臣才刚回京城,并不急在一时。”席骏铮拒绝地直接,见太子脸色霎黑,便在他发怒前接着道,“据臣所知,太子身边能人并不多。太子觉得我如何?” 闻言太子猛地后退一步,盯着席骏铮的脸惊诧不已,一时不知这话是否可信。 “你……你这是要投诚?”说完太子咽了咽口中的唾液,心中徘徊不定。 “是。”掷地有声的一个字,在夜空中传得悠远,配上朝乾殿中的袅袅丝音,倒是愈加铿锵有力。 听着耳边自己的回音,席骏铮眸中染上一丝笑意,脸上却依旧严肃刻板,令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当真?”太子面上露出些惊喜之色,却依旧带着质疑,“你说说为何想要找我投诚?” “太子乃继承大统之人,圣上年事已高,臣自然要趁早为自己找好出路。此时太子身边心腹人手不足,比起锦上添花,臣更愿意做那雪中送碳之人,太子到时继承大统,自然也不会忘了臣。” 席骏铮一番话说得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可一旁太子却听得热血沸腾。 前头的帝王皆不长寿,从未有过能活过不惑之年的,偏父皇命好,没两年便要步入花甲之年,身体却依然健康,让太子急在心中,却往外说不得。 此时席骏铮之言,正好说中了他的心思。 不过太子好歹神志还清醒,立马板起脸来训斥他。 “大胆!如此胡言乱语,是想要脑袋落地吗?” “臣不敢,这里就太子与我二人,再无其他人,太子无需如此紧张。若是一时难以抉择,尽可以回去慢慢思量,不急在一时,反正臣就在京城之中,并不会往其他地方去。” 末了,席骏铮一顿,然后接着道,“毕竟,纳入囊中成为自己人,还是多一个敌人,太子定会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太子闻言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惊恐。 是啊,自己不收,人家可不止自己一个可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