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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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心绪微变,天地大道为之共鸣。此话一出,空气几乎凝滞。 殷老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竟有此事,属下不知尊上所谓何人,罪该万死,还请尊上明示!” 如此无声无息,劳烦尊上亲自提及。 那人私自出逃可是重罪,乃太上长老分内之事,可偏偏众太上均不在,简直不知死活。 殷老额上冷汗直冒,顿时惶惶不安,着实不知所谓。 “魔族看似毫无异动,亦不可掉以轻心。昊天殿主所谋甚大,却极易被情绪左右,一旦不谙常理破釜沉舟,给本尊徒增麻烦。” 渊落冷哼:“真以为本尊这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能走得了么。” 魔族君主敢于玄天殿高层众人面前,光明正大以圣山神源及道辰子之命为大礼相赠,口口声声为魔域苍生,对魔尊忠心可鉴日月。 实则笑里藏刀,句句贬斥讥讽争锋相对。 而可笑的是,尊上不仅不能动怒,还得大加褒奖夸赞。 宫漠人前人后两种做派,有所倚仗,着实胆大包天。 恍然大悟,忆起那日,即便是殷老,抑制不住怒气,久久无法释怀。 半晌,殷老轻咦一声,皱眉道:“想要逃走的,莫非也是昊天殿主?” 多年筹划,引发的sao乱却在短短十多日内,被尊上化解了。昊天殿主此来确实不怀好意,更不知目的何在,近来自乱阵脚,若真如尊上所言会被感情所控,那早早离去也不无道理。 渊落嗓音如常,黑瞳深不见底:“他目的未成,短时间内不会离开玄天殿。” 殷老眼皮一跳,道:“如此这般,那脱逃的会是……” “传令下去,随从魔族余孽,若有异动,一个不留!” 禽鸟惊鸣,林木簌簌作响。 殷老脸色顿冷,躬身道:“尊上英明,属下定谨遵尊上口令。” 若真有sao动倒是不怕,杀之以绝后路,不过是为数不多的魔族,即便死在玄天殿也能自圆其说;反之,若这些人岿然不动,那倒是也省了诸多麻烦。 殷老腹诽,有些人自是无知得可笑,鼠目寸光还自认有恃无恐。 胆敢触怒尊上,唯有死路一条。 战场空间。 偌大的观战台,人山人海,彻底炸开了锅。 这不过是新入门弟子大比,竟然牵扯到魔域至尊,甚至有人双修未死,这个人当真是齐木? 谣言秽语早已在数年前销声匿迹,甚至鲜少被当成闲茶饭后的谈资,原因很简单,讹传罢了,其中真假又有谁人信。 齐木短短两三年时间飞速崛起,雷厉风行之势整顿地级洞天,占领半壁疆域,自身实力有目共睹,攀着尊上之类的谣言不攻自破,现如今更无从提起。 数年前据传齐木被尊上领回来,这点并未被人证实,双修一事更是石沉大海,此乃禁忌,内殿密不透风,传出来便差之千里。 上次双修大典更是不了了之,并未听说有人被选中,而今从此人口中听说,尊上双修之人是齐木,而今后者不止完好无损地立于战台之上,实力之强更是有目共睹。 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当真另有隐情? 但凡魔修闻言,无一不是大惊失色,众口相传,蜂拥而至。 南风无视周围sao动,他看着齐木的眸光,比之观战众人还要疯狂数倍。在他看来这无疑是无限风光值得骄傲的事,后者淡然无波的面相让他更加高看了几分。 根本不知这事若是说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齐木厉声道:“不行!” 嗓音震慑全场。 南风微滞,便看到少年眸光冰冷,淡漠面容下,呼吸甚至有些不稳。 “一派胡言,双修一事与我毫无关系,魔尊至高无上岂是我一介新入门弟子想见便能见的,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提及尊上,是何居心?” 齐木脑弦震颤,几乎晕厥。 尊上虽恶言相向,修道一途却没少帮过他。而今修为止步,实力逊于人,自己表面上并无异端,实则大受影响。 当真没想过借着尊上威名在魔域呼风唤雨,一旦双修身份暴露,这根本由不得他。仅凭威慑力何以服众,谈何生死与共,真挚情谊…… 双修历来被尊上所不喜,若非后者封锁消息,岂会百年来无人知其秘辛。就连双修后活着的人,除了内殿太上和齐木作者本人,魔域无人得知。 若是此刻坦白,在尊上眼里他算什么? 若因此心生芥蒂,那这么多年来辛苦付诸东流,一切回归最初,那么他一辈子都将在尊上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这人蠢成这样,还敢觊觎尊上!擅暗杀之术又有何用,血契认主,送给他都不稀罕! 齐木沉声道:“猜测在场众人十之八/九包括我在内,均望觐见魔域主宰,可尊上贵为龙吟九霄之尊日理万机,非内殿太上不得见,更何况是我?凭你一面之词,全场无人会信。”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齐木所言甚是。遥想若真与魔尊有关系,那何人何必如此低调示人,谷流峰峰主仗着魔族第一战将凤颜,便能横行霸道人人避而远之。 若齐木有尊上帮持,就算是凡蜕境都不曾突破的普通人,也能在玄天殿甚至整个魔域呼风唤雨,亦无人敢触其锋芒,人人为其马首是瞻…… 一时间,众人顿时看着南风的眸光像看傻子一般。 地府相识之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南风不曾被如此多人注视,怪异的眼神让他急红了脸。 看着齐木,忍不住又道:“此事对你而言亦是好事,为何要否认?暗剑以我心魂炼制而成,等同于我的眼,就算磨成齑粉也有片刻视野,那日魔尊亲临天外空间,所有人离开,分明看到唯独你被拖入半空,和尊上抱在……” “闭嘴!” 此人一本正经明显是真看到了那日之景,但却万万想不到如此不识时务,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直言不讳。 齐木蓦然瞳孔微缩,眸光阴鸷,嗓音平缓,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此事我当真不知,你又何苦咄咄逼人。阁下之愿太难实现,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嘈杂之音更甚,争议四起,流言蜚语漫天。 一旦开了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齐木之名再次与尊上扯上关系,这便是数久难以停息。 分明信誓旦旦为见战斗而来,却被这么一闹,不少人面上有些微妙。 但见对方死不改口,南风面色渐渐阴沉,他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自幼生在偏远山区,幼年时曾有幸见到一名男子破空而来,挥手间天崩地裂巨山化为齑粉,黑发黑袍睥睨苍穹。但见那道绝世身影,仿佛天地间万事万物消失无踪。 惊为天人。 日后走出大荒。但见一方强者对战。直言道,比之幼年所见那人差之甚远。 极境强者闻声而怒,九死一生后,他自认说的实话,被嘲笑方才恍然大悟——烙印于心几十年的那人,乃魔域主宰,当世唯一至尊。 那时他便立誓,若能见至尊一面,说上一句话,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就是死也在所不惜。 南风有万分的把握齐木和魔尊的关系,定不像他所说的那般。但后者死不承认那就有些难办了。 那日三柄黑剑被摧毁,未来得及望上一眼,被传送至空间之外。可暗剑残余尚存,他真真切切看到齐木被锁链悬于半空之上,而魔尊……在吻他。 魔尊初临便毁了他的三柄黑剑,甚至怀疑亲临是因为发觉齐木有危险……南风虽未经人事,如若这也能说两人毫无关系,那他当真白活了这么多年。 而今打草惊蛇,若不能让其答应,后者贵为地府之主,以齐木的态度,日后想见一面都难。今日闹得并不愉快,更不谈借他之面得见至尊。 此刻是绝佳机会,战台之上无处遁形。 南风冷冷地看着齐木:“你当真不承认?” 齐木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突然一道传音直入大脑,齐木蓦然眼皮一跳。 “想必你是另有苦衷,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若带来麻烦还请海涵。若见尊上还能活着,我定会认你为主为你效忠,求你答应我,不然若是将那日所见昭示于众,你也就百口莫辩了。先前那般说出来,是我的错,但求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想见尊上一面,一片赤诚绝无恶意,天地可鉴。” 齐木深呼吸:“不可能。” 若是由他带去见尊上,出了事谁担当得起。 更何况,若是尊上真和这人说几句……不好意思,他一点也不想。尊上得见的蝼蚁有自己一个就够了,这人看着碍眼。 回答斩钉截铁,简直刀枪不入。 南风没了耐心,他制止齐木动手,黑剑铮铮耳鸣,飞身而上,交织于空,引得空间震动。 “既然如此,那便对不住了。” 光影扭曲,似有画面从数柄暗剑围转着的环形中,显露出来。 无数视线被吸引而至,但见上方似有画面显现,个个面露异色,不少人开始怀疑。南风执念极深,所言虽荒诞,但其并不像会说胡话之人…… 莫非事有蹊跷,这是拿出证据? 齐木心脏漏跳了一拍,心生不祥之兆。 当下毫不犹豫,浑身真元气势猛力爆发开来,身形如电看不清身在何处。他一跃而起,手下生风,徒手擒住两柄剑身,火焰翻滚,地火现,顷刻间将之熔炼为液滴而落。 南风砰然色变,迎乱而上,暗剑阵型被毁,光影闪烁不定,画面毫不清晰仅如镜面闪烁般。他纵身挡在齐木近前,近身而战,两股拳风狠狠撞击在一起,狂风席卷波动爆发而出。 轰鸣震天,让人惊叹。 半空之上留下道道残影,所过之处似乎是齐木占尽上风,南风节节败退咯血,于半空中留下处处血光,凌乱遍布于四方。 齐木顺势而上,侧身以刁钻的角度狠击于其腹部,碾碎内脏令其几近咯血,随后将之一脚踹飞而出。 南风后退百步,撞断数柄黑剑,才堪堪停在站台边缘。 齐木见之不祥,正欲俯冲而下,却撞在无形光壁上被反弹回来。 不好! 刹那间,半空数处血滴泛起妖异血芒旋转而动,暗剑隐匿无踪,一个巨大的囚笼凭空出现在半空之上,以血光为界限,中空处发着镜面似的寒芒,将齐木困在其中! 陡然间浑身火焰蒸腾,强势爆发开来,疯狂抗击镜壁却毫无作用,囚笼之外就连半点声响也无。 他浑身血液沸腾般,抑制不住爆发,双目血丝充斥其间,拳风如电,破空声远胜以往,鲜血直流,露出森森白骨染血极为狰狞可怖。 匍匐在边缘处浑身伤口狰狞的人,挣扎着起身,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能倒下。他擦了擦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生命精血镌刻而成的禁器,不必无谓抵抗,没用的,你就静静看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