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整个房间被破坏的七七八八，而洒落在地上的微黄纸张，居然恰好避开三人攻击范围，看似无规则的洒落着，其实都围绕着两位鬼差。 突然的，在精魂被铁链贯穿个结实时，微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犹如蚯蚓一般扭动了起来，接着又像蝌蚪般摇摇晃晃，从纸张上升起！ 每个字都镀上一层诡异的鲜红，仿佛是无数只眼睛眨着，而这些字体摇晃过后，就猛的扑向两位鬼差！ 其中一个鬼差甩着铁链打向其中一排字，但出乎意料的，那些字竟然幻化成一只怪手紧紧抓着铁链，让鬼差抽不回去。 “原来如此。”用铁链把精魂身体贯穿的鬼差突然无音调的开口，伸手一抽，就把铁链抽回。 精魂喘了好大一口气，捂住胸口那洞，体内的肌理慢慢蠕动，竟是慢慢长了回去。一直浮现怪异笑容和病态眼神的它，此时听见鬼差冷淡的说出这句话，居然浮现几分不安。 “拘禁灵魂，当罪加一等。”慢条斯理说完后，便把铁链缠回自己腰间。 居然把武器收回去，他要做什么？！而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鬼差看怪手把铁链抓住，另一只手在铁链顶端敲了敲，顿时仿佛一阵电击冲过，怪手被电了个正着，一下子甩开铁链，而字体形成的怪手，有了散开之状。听见同伴说这句话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同样把铁链收回自己腰间。 两个鬼差在腰间摸了好久，掏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来。 颜亦希在客厅听的十分好奇，便和莫微生探出头去看鬼差掏个什么宝物来，但一看之下，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就连莫微生也一脸黑线。 只见鬼差手上小巧的东西，是一个透明长条形，正面贴着一张光面纸，上书：香味夜总会，下面一排是条纹码。而反面，隐隐是一个三点式的香艳美女。 鬼差面无表情按下粉红色开关，一簇火苗嚯的腾起，蓝色的火焰仿佛气体喷射般带着火苗，霍霍的燃烧着。 ——那是，防风打火机！ 两个鬼差用着牌子一样的打火机，突然从旁边吸过一张微黄的纸，上面的字体早就飞出去了，只剩空白的一张纸。 “书精，你逃不掉了。” 火苗舔上微黄纸张，瞬间就燃烧起来，火越来越大，把室内的温度升高了一点。 精魂，不，书精在他拿出火机开始，便惴惴不安，直到他准确说出自己原身时，整个眼珠子布满了惊慌之色，愣着看他开始烧第一张纸，身上的疼痛让它恐怖的脸蛋更添了一丝扭曲。 只见书魂从脚开始，就逐渐浮现烧伤的痕迹，一颗颗泡泡浮现在脚上，然后就是慢慢衍生到上半身。 “啊……啊！！啊……”它嘶哑的吼叫着，但却没半点力气去反抗，只能见两位鬼差点燃所有的纸张，而如蝌蚪的字体似是融化一样从半空中掉落。 “魂，现。”鬼差伸出两个指头，竖着往颌下一竖，依然无音调的开口。 话音刚落，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 只见痛苦万分的书精，身上多了一点隐隐绰绰仿佛影子样的东西，而在书精烧没的腿上，出现了一条透明将近虚无的腿。 颜亦希看的惊讶万分，看着莫微生求一个解说。 “我只弄明白，书精拘禁了原本面目的女生在幻体里面，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懂。”莫微生摇摇头，眼眸里有困惑。 房间里的阳台上，慕凝涵看的万分反胃，但又架不住好奇心，便把脑袋再伸出去了点，结果，这样就悲剧了。 这会书精正做着死前挣扎，踉踉跄跄的想冲出去火海里，结果刚刚冲出去，就见慕凝涵把脑袋一伸，一时间，一精一人脑袋对脑袋。 “呀！！”慕凝涵惊悚的尖叫一声，闭着眼就下意识就往前一个正拳！ 只听见一声闷响，她只觉得自己的手直接贯穿对方的脑袋，而手腕到关节，布满了粘稠的东西，随着脑补，仿佛还能闻到一股恶臭，仿佛还能感到那些粘稠在蠕动。 鸡皮疙瘩瞬间从头到脚冒起来，她不敢睁开眼睛，脸上是扭曲的嫌恶以及恶心之情，另一只手抓住了衣摆，紧紧的捏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忍耐着。 而事实上，慕凝涵的确一拳贯穿了书精的脑袋，但书精会因为一拳的物理攻击而死去么，当然不会！ 而她因闭着眼，有一点错过了没看见——包括在火海里的两位鬼差、客厅阳台的莫微生、慕凝涵、张月泽。 第二十五章：落幕 在她打穿了脑袋时，书精的红色眼球还能动，但当下一刻，一道不甚明显的银光从手臂上振幅般弹了出去，顿之书精的红色眼球便充满痛苦之色，瞪着慕凝涵有着仇恨，有着不甘心，更多的是——恐惧！ 鬼差用手一挥，燃烧的速度突然增快了，只是两秒过后，便变成一堆堆灰烬。 杀了两个无辜人类，用怨气修炼成型，甚至拘禁灵魂九年之久，不让书精好好痛苦一番如何能得。 他把火机小心放回腰间，唔，人民币一块钱呢，而且这个女子的图案，他很喜欢。 另一个鬼差掏出一个透明瓶子，手一张，那黑色的灰烬便纷纷凝聚在他手里，然后反手一盖，灰烬便全部倒在透明瓶子上了。 见同伴处理好后，他才踏步往慕凝涵那边去，伸手抓过书精渐渐支离破碎的身体，瞥都没瞥慕凝涵一眼。 书精支离破碎的身体里，有个透明身影渐渐露出来，头颅上已经露出一半了，只是一半脸是无辜而迷茫的眼神，另一半则是愤恨扭曲的红色眼珠，实在有点不美。 “导致书修炼成功，该罚。”鬼差冷凉开口。 “我……我不知道。”灵魂的本来面目终于露出来，短短头发，清澈的眼睛，身上穿着九年前a大的校服，此时正一脸无措的看着鬼差。 “手稿是你写，便是始源。”鬼差面对这可怜无辜眼神，根本没有一丝动摇，而是继续开口道。 原来刚才烧的那厚厚一叠黄色纸张，是手稿来的，而书精*原身也是手稿。 “元代真，20岁，死于九年前自焚。”另一个鬼差不知从拿掏出一本厚厚的东西，翻开某一页之后平板的念道。 元代真眼神黯了黯：“是我意志不够坚定，让它拘禁，我认罪。” 鬼差上前给她绑上束缚绳，另一个便拿着黑色油性笔在本子上画了什么，然后盖上本子放在衣襟里。 “大人，我们需要给他消除记忆。”鬼差冷凉看着张月泽，无情绪开口。 “我有些事不明白，解惑之后我亲自给他消除记忆。”莫微生站直身子正色的说道。 鬼差注视了张月泽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随着哗啦啦铁链的声音，半空中出现一个黑色的洞门，两位鬼差进去后，便消失不见了。 颜亦希总觉得很熟耳，元代真好像在哪里听过或者看见过——元代真，元代雨，有什么似乎悟了，但总想不太明白。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慕凝涵可是跟他们来的呀，顿时不管什么解惑不解惑了，立刻跑进烟气呛人的房间里，一转头，便看见慕凝涵紧闭着眼睛，脸上难看的吓人，手保持正拳的姿势，白皙的皮肤上尽是粘稠的白粉之物。 颜亦希不知道她为何保持这个姿态，但手上的恶心东西的确让人反胃，于是她从浴室拿了毛巾湿水，再跑回阳台给她擦干净。 “来，过来冲一下。”颜亦希拉着她来到浴室，拿着花洒给她冲洗。 “亦希……”慕凝涵声音带了点鼻音。 “怎么啦？” “我一拳打穿了那东西脑袋，恶心死我了。”慕凝涵睁开眼，眼里带着水雾，咬着嘴唇，说不出的委屈与后怕。 颜亦希一愣，难怪她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又不敢睁开眼睛呢，想到这里，又想起她不顾自己安危提醒自己，结果给精魂弄进了鬼打墙，不由拍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感动与歉意在心中缭绕不去。 冲了好一会儿，甚至拿沐浴液给她擦了一遍，慕凝涵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除妖师可不能怕这点恶心东西，为了人类的幸福，只能牺牲感官了。”颜亦希笑着安慰道。 慕凝涵扁了扁嘴，此时倒不像之前那个略为骄傲的样子，倒是像个被淋湿的孔雀一般，沮丧又委屈。 两人出来，莫微生正和张月泽说些什么。 张月泽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呈现一种期望得到别人首肯但又没有把握的姿态。 “那我相信你。”莫微生略略点头后又说：“不过，要是被我听见有传言……” “不会的，本来家人打算叫我出国读书了，只是因为……总之，以后我便在国外了。”张月泽看了眼走出来的颜亦希，低下头低低的说道。 颜亦希和慕凝涵有些莫名，他们在说什么？ “路上解释。”莫微生见颜亦希出来了，便如此说到。 “恩，不过先把凝涵送回家吧。”颜亦希担心慕凝涵一个人在路上，回想刚才那恶心事情又难受，便说道。 张月泽目送三人离开，难过的垂下眼眸，我不想忘记你，亦希。 莫微生并没有问张月泽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而是直接读取了他的记忆。 但知道他的记忆也不能完全知道整件事，所以他只有等鬼差的回复，把书精的记忆传给他。 “你们两在谈什么，不是说消去记忆么？”颜亦希问道。 “他不想忘。”莫微生淡淡的说。 颜亦希刚想问什么，只听见慕凝涵在一旁说，到家了，分神一看，顿时就忘记刚才想说什么。 因为慕凝涵的家太有气势了！简直就像古代宗族府那样，古色古香的建筑与现代风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只消一眼，便完全惊艳，不想转移目光。不但如此，那三层楼高的建筑体积庞大，就是不知这个家的面积多大呢。 难怪慕凝涵身上总有股大小姐的气质，一举一动间都充满韵味，果然，出生于这种家庭，想不优雅都难。 莫微生见颜亦希一脸惊叹之色看着前面建筑，便淡然了神色。 消去记忆不像电脑，想删哪里就删哪里，有时候会把自身不想忘记的东西一并消去。 所以，莫微生绝对不承认，他有一丢丢不想告诉她张月泽为何不愿消除记忆。 所以，张月泽喜欢颜亦希喜欢到连恐怖记忆也愿意留下的心情，他也不会怎么的。 唔，是这样的没错。 …… 管家出来迎接慕凝涵时，看她难看的神色，差点要叫私人医生过来了。 “来我家喝杯热茶吧。”慕凝涵拉着颜亦希不想她这么快回去，一边管家也温和的笑着做请进的姿势。 颜亦希回头看了莫微生一眼，他沉默了一会才点头说：“唠叨了。” 一行人穿过修理的漂漂亮亮的前院，客厅是中式风格，大气而美艳。各种陶瓷装束品放的错落有致，青朱白的颜色衬得格外好看。 女佣送上三杯热茶，小小白玉般的茶杯分外精致，茶座是木质，上面画有山水或题字，就连细节都体现主人家对中式风格的喜爱。 管家看两位客人落座，神色如一般好友谈话，便压住喜悦上了楼，他要告诉老爷和夫人才行，难得见小姐带朋友做客。 “你家就没有妖怪出现么。”颜亦希想起慕凝涵是除妖师的后代，便好奇的问道。 “当然没有，谁敢来。”慕凝涵喝了一口茶瞟了眼四周：“虽然是有些没落了，可是我还能发扬光大呢。不过小时候的确有很多鬼怪在这里逗留，后来我学了驱鬼之后它们就不敢来了。” “真厉害。”颜亦希看着茶杯有些羡慕和感慨：“要是我还不被吓个半死，你倒勇敢自主去学这个。” “诶，这些不是被逼的么，你也是突兀遇见这些，你看你现在经历过的，不是很淡定嘛。”慕凝涵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放下茶杯笑道。 颜亦希一顿，觉得颜亦希说的都对啊，自己一直不想拖魅火他们后腿，也嫌自己没能力。可是现在，不是在一点一点的学习和习惯中么，如今看到鬼怪都不像以前被吓到，也能克服恐惧用捕捉保护自己了。 她轻松一笑，自己怎么没发觉呢，便悠悠的说：“那倒是啊。” “涵儿，你带朋友来玩了啊。”楼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但语气有几分宠溺温和。 颜亦希抬头去看，只见一位中年男人穿着休闲服，含着笑容下来，而笑中他眉目间也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在他后面，是一位颇有韵味的美人儿，虽年过三十，但保养的相当好，她脸上也带着温柔的笑容。 “爸爸，你今天没去公司啊。”慕凝涵笑着走过去抱起中年男子的手臂。 “你爸爸今天想休息，就没去了。”贵妇人抿唇一笑，端是露出一股优雅大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