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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停直觉有些不对,可想不出来,他不懂战事,也不知这些敌人从何而来,少了信息,两眼一抹黑,根本没办法分析。要是现在有个人能告诉他这些人是哪来的就好了…… 他不知道,携带着他希望的小伙伴孟桢正策马扬鞭,风雪兼程的赶来。 孟桢一早就悄悄跑了,只给哥哥留下了一封信,他知道自己任性,可他没哭,也不想吐血,心中相当畅快! 远在百里之外的孟策脸色气的铁青,面无表情的展开信纸,是弟弟笔触圆润可爱的字体。 给哥哥—— 醒来看不到我,哥哥一定知道我去了哪里,我就不多说了。对不起呀,我好像又任性了。哥哥说希望我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我却早已忘了怎么做自己。我想听话乖巧,不拖累你,可你好像早被我拖累惯了。我不敢大声哭,我悄悄的吐血,把带血的帕子藏起来,可你好像都知道,因为我藏的帕子总是不见,第二天手边总有张新的。我每每难受都要扬着笑脸,想告诉哥哥我一点都没有不舒服,可我想了想,你虽然当时也笑,看起来好像被我安慰到了,其实样子很像在哭,你也很难过。 我总感觉亏欠你很多,你好像也这么想。 顾停说,朋友之间不存在亏欠,我欠他一点,他欠我一点,我还一回,他还一回,最后数不清到底谁亏欠谁多一点,才真正形成了信任和羁绊。我想家人大约也是这样。我不怕欠哥哥的,也不计较哥哥欠我的,哥哥要是不这么想,就是没长大哦,要自省。 我以前没别的目的,只想听哥哥的话,不做哥哥的累赘,现在我想和顾停站在一起,告诉他危机在哪,从哪里来,如果可能,我很愿意帮他的忙。顾停很好,他是第一个不嫌弃我,也没抱任何目的同我交朋友的人,他很珍贵,我不想失去。我自己的人生,总要自己努力。 半夜想到这个主意,夜那么寒,我却一点都不冷,会知道自己裹紧被子,不会吐血,也不会掉眼泪,我很开心。我这么任性,哥哥肯定会生气,可知道我这么开心,哥哥肯定不会难过。 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不傻的,之前走丢,就有很多人想拐我来着,我都跑掉了,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哥哥忙,家里有大事必须亲自处理,不必来找我,我拐走了你的亲卫郑十一,拿刀逼的,你别怪他。我还把你包里的毒药都顺走了,肯定伤不到我自己,你懂的。我跟哥哥保证,一定不做危险的事,如果有危险先顾自己的命,不冲动不打架,让郑十一带我逃,好不好?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才明白我们之所以为人,听话懂事不惹事不是目的,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才有意义,而哥哥也是为了这个,才坚持至今。我长大啦,所有一切都是哥哥给我的,现在终将要长成哥哥期待的样子,成为更好的自己,哥哥骄不骄傲,自不自豪?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保护哥哥,成为哥哥的依靠。 信的末尾,画了一只可怜巴巴,瑟瑟发抖的小猫,一个箭头指过去:这次回来,手板能不能少罚几下? 孟策看完信,仰头看天,单手捂住眼睛。 这个傻弟弟,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明白…… 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依靠,是我还找得着自己的所在。 一直才来,都是你在保护我,让我不迷失啊。 孟策仔细把信收好,走出房门。 亲卫郑十过来请示:“王爷,去追小主子么?” “不,”孟策眯眼,留恋的看了眼九原方向,翻身上马,“速速解决了家里那摊子事,再来接他。” 小祖宗要长大了,那么开心,他怎么会拦?他这一生,最想要的,不过是弟弟开心,仅此而已。若谁敢不长眼的欺负他,呵。 孟桢跑了一路,包子脸紧紧绷着,不知过去多久,终于远远看到城门了! 可有人在攻城…… 孟桢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办?能从城头翻进去么?” 本来是不能的,但小主子有要求,郑十一怎敢说不行?怕不被王爷揭层皮,不行也得行! “小少爷稍等,属下准备准备,就找时机带您进去!” …… 九原城内,顾停哪都没去,就坚守在角落里,味同嚼蜡的吃饭。 有些危险,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会紧张会害怕,等它现出形,你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可能会带来什么危险后,反而不会紧张了,因为你会想,要怎么对付它。 城外攻击告一段落,饭后,更怪异的点就来了。 有个面色和善的中年人从骑兵队站出来,高声喊话:“我说城头上的!这大冷天的,谁想打架,哪如好菜暖酒热炕头?今番我等前来,并不为占据九原城,我们这点人,攻是能攻进去,占却不一定能占的住,何苦跟老百姓结这么大仇,诸位说是不是?” 顾停缓缓起身,手抄进袖子,心说来了。 只是这套路,有点像……抽过鞭子,该给糖了。可这糖到底是不是糖,背后有没有东西,怕就难说了。 果然,这道中年声音寒暄过后,提要求了:“这大过年的,万家团圆,我等仰慕镇北王风采,关心镇北王府无人照顾,特意在此提出邀请,请太王妃携霍氏姐弟到我等处做个客,我等必会小心照顾,使宾至如归,等待王爷过来团圆!只要尔等不阻拦,将太王妃一行交出来,我等立刻就走,不坏九原城一砖一瓦一个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