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女第三式，仗脸行凶

    白莫也正站在蔺遇兮身侧陪他等人，他见他紧张便安慰了两句，今晚怎么说也是花了一番大功夫的，不成便可惜了。一旦等到燕凌弃走来，他连忙走人，现在是这两人的单独时间，他就不留着碍眼了。

    他摇着折扇往醉音楼走，不论结局如何，他都得给自己庆祝庆祝，太伟大了，想他也有费尽心机帮人追姑娘的一天。

    如梦似幻的街道，烛火与容颜相照，蔺遇兮站在前头的不远处，长身玉立，穿着他们初见时的衣袍，笑地气质清朗，如同初日远山下的第一缕光。

    莲步轻移，整整二十步，燕凌弃走地很慢，似乎是踩着那三年的时光才走到他面前。

    红影停住，“你有什么东西要送我？”她在他身前站定，笑靥如花，迎着阑珊灯火，甚是光华照人，直直美到人的心坎里去。

    蔺遇兮此时此刻自然是紧张的，紧张到背后汗湿了一片，面上更是局促不安。今早白莫也来找他时，他便知这是许以之出的主意。能让她来自己身边，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但他唯一不确定的是她怎么想，会同意，还是会放弃。

    但事实是她来了，朝着他走来了。

    她还没放弃他。

    蔺遇兮紧张而期待地看着燕凌弃，声音微微颤抖，“我，没有东西要给你，所以我将自己送给了你。燕儿，你从那头过来走了一百步，一步一年，而我在尽头等你。从今往后，每一步我都想与你一起走，直到白头，你愿同我一直走下去么？”

    她面上有些恍惚，恍惚地差点拿不出手里的东西。

    此时许以之就站在旁边茶楼的二楼看戏，她半个人趴在横栏闪，双手托腮，看地十分来劲。看自己设计的剧情就是有趣，而且男女主还这么养眼，那就更有趣了。

    “你再往前倾便会摔下去。”沈亭鹤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在夜间清亮地如清泉一般，他这次倒是没压声音，但与沈亭鸽的说话声音一比，还是有些不同，沈亭鸽的声音要上扬温柔一点，他的声音更冷一些。

    许以之猛然仰头，这个声音，本该是属于沈亭鸽的，但这说话的语气是沈亭鹤。

    千回百转，一簇簇画面在她脑海中里乍现，那些她怀疑过的场景更是清晰。

    沈亭鹤似乎从没与沈亭鸽在同一画面里出现过，离地最近的一次便是燕凌弃来侯府的时候，可既然他会和燕凌弃演戏，那燕凌弃自然也会和他演戏，说不定是两人是在联手在骗自己。

    再有，他们虽然是两兄弟，但许多地方也太一样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手，他们又不是双胞胎，即便是双胞胎也不一定能长得一模一样。

    是了，沈亭鸽就是沈亭鹤，沈亭鹤就是沈亭鹤，他们是同一个人。

    想通这一点后，许以之倒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因被欺骗而生气，她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淡淡的。或许在她心底，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小叔子，你怎么来了。”许以之没转身，故意念错了名字。她往下看着燕凌弃点了头，蔺遇兮牵着她上了她安排的那条船。

    果不其然，沈亭鹤面上一黑。她第三次认错人了。

    “这几天都没见着你，去哪儿了，我还是挺想你的。对了，你上次说要带我走，我仔细想想后发现，我还是个颜狗，所以我决定和你走。”许以之说完转过身来，见到沈亭鹤后赶忙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怎么是你？”

    “是我。怎么，失望了？”沈亭鹤冷冷地看着许以之，眸中拂起一地寒霜。她之前还说自己喜欢的人是他，怎么临时变卦了，他正想和她坦白来着。

    她这么一说，这就让他接下去的话衔接不住了。

    “是啊，我失望了。”她对上他的脸，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他眯起眼眸，尴尬和恼怒在面上开了花。

    沈亭鹤缓缓抬起手，捏着面具的一角，一下子整个撕了下来，这是第一次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撕下这张脸，这张脸原本是他的一张面具，可当她说不愿和沈亭鸽走的时候，他便不想再要这张脸了。

    “啊，怎么是你，你们怎么是一个人。”这绝对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但许以之的演技实在不怎么的，浮夸地很。

    沈亭鹤原本满心是气，但许以之这夸张的表情反而让他不怎么恼怒了，她的反应跟自己预想的差太多，她似乎早已经知道了。

    他走向她，衣袂飘扬。

    许以之仰着头，淡淡地注视着面前恢复俊美模样的沈亭鹤，她想，大概是上一辈的狗血事才让他变地这么古怪。据说他之前有过三个娘子，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她猜她们不是失踪而是跟沈亭鸽远走天涯了，但沈亭鸽根本不存在，所以她们去了哪儿，那就有的想了。

    他朝着她俯下身，双手搭在横杆上，将她困在了自己和横杆之间，他记得她在那什么追女一百零八式中写过这个动作。

    若是你有一张好看的脸，那就不要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壁咚强吻什么的可以直接上。

    许以之被他忽然起来的动作吓得往后一仰，好在沈亭鹤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然后她就撞进了他怀里。

    这个姿势不太妙啊。

    她拉着他的衣襟站好，惴惴地不敢看他。他离太近了，这张脸靠这么近，简直就是美颜暴击，她有点招架不住。

    说实话，她原本对于沈亭鸽也不是完全没感情，只不过先喜欢上了沈亭鹤而已，但她发誓，她还是喜欢他这张脸的，这张脸估计城里姑娘都喜欢。

    他要是早点亮出这张脸，想嫁给他的姑娘怕是跟想嫁给刘允兆的人数差不多，用得着去一家一家提亲么。

    “现在我在这里，你想跟谁走，想出墙？”沈亭鹤微微弯下身子，按照她写的东西调整语气，清冷的声线隐约带了点强硬的姿态。

    “我什么时候想要出墙了？”许以之皱眉，仰头一看便撞进了沈亭鹤的目光里，这一看差点被吸了进去。

    他长得是真好看，每一处都好看，让人不禁想起完美这两个字，温柔的他是一种好看，冷漠的他又是另一种好看，而此时带着一股调戏人的姿态更是好看，虽然这表情不算做地特别到位，但已经足够让她的心砰砰跳了。

    不得不承认，她吃这一套，吃极了。

    这脸加这动作，她能分分钟沦陷。

    “你在沈亭鸽面前说不愿和他走，在我面前说想和沈亭鸽走。许以之，你到底想和谁走，回答。”他直直看着她，双臂收紧将她困在身前，不容她逃，也不容她不看他。

    许以之慌地眼神乱飘，她要是回不去的话，她现在就能踏进他的爱情力，但她能回去，她得回去，还必须要回去。

    “为什么不说话？以之，我从前不与她们拜天地是因我觉得她们不配，可如今，我想补给你一个拜天地，你愿意与我再拜一次天地么？”他说情话的时候，星眸一直凝视着她，语调淡淡却，可言语的尽头隐着一层无法言喻的哀伤，似无数石子在她心湖里荡起了起伏不断的涟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沈亭鹤，我不是你们黎昌国的人，更不是这个时候的人。你还会喜欢我么？”许以之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便说了这么一句。

    她没有在试探他，只是在问自己，在提醒自己，她不能一时兴起答应，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门第距离，而是时空。

    “我不介意。”他答地毫不犹豫，这件事他早便知晓了。

    许以之又问：“你不怕我？”

    他轻叹一声：“我只怕你离开我。”

    她嘴角噙着笑：“你的撩妹技术什么时候突飞猛进的，就算是沈亭鸽也没你这么溜啊。”

    “你教我的，有一张好看的脸就是能为所欲为，我自认长得还可以，你每次对着这张脸都能看呆。”沈亭鹤说地一本正经，就是因为一本正经，反而有些反差萌。

    “噗呲”，许以之忍不住笑了，清脆的笑声飘荡在半空中。“沈亭鹤，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我完成任务就会回自己的世界，所以你明知道会和我分开还坚持和我在一起么？”她认真地看着他，问地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关键的问题，无关身份和其他。

    “你说这些废话的时间就是在浪费我们相处的时间。”沈亭鹤回道。

    “你说地真有道理。”许以之眨着秀气的眼睛看他，“可是我不敢喜欢，我不是那种曾经拥有就足够的人，我喜欢一个人就要永远要和他在一起，但我不能放下我爹娘。你懂么？”

    他皱眉：“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这，不行吧？”许以之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她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怎么样怎么样，更没想到会带什么回去。他这么一说倒是给了她一种新思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你让三弟去追求燕凌弃，可自却只会逃避？”沈亭鹤深深望着她道。

    “……”许以之垂下眼帘，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召唤233出来问话，她心动了，完了，她现在真想把沈亭鹤带回去。她飘了。

    “许以之，你喜欢我么？”沈亭鹤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脸。

    “喜欢。”她答地毫不犹豫，但转念一想，他还没说喜欢她，她怎么能先说，亏大了。

    “我们明天拜堂，我补你一个。”

    许以之下意识就想答应，这张脸也太有诱惑力，吓得她连忙使上自己的十万分自制力，“这会不会快了点，我觉得你的安排太仓促了，我牙都没刷呢。”

    “不快。” 他手中用力，将她整人搂进了怀里，他俯身抱紧她，千万烟火在头顶盛开，如炸裂的星辰，照亮了本就明亮的夜空，相拥的两人被光芒笼罩。“我想珍惜与你不多的时光。”

    这情话连击，她真有点挡不住。

    “万一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怎么办？”许以之仰头看着上方的烟花，阴郁找上她了。

    “即便天各一方，我心也不渝。”

    “你这么说话，我会忍不住。”她勾起唇角，笑地眉眼弯弯的。

    “嗯？”沈亭鹤松开她，不解。

    她抬手，双手搂住他的颈项，脚尖一点，朝着他如剑一般薄的唇瓣亲了上去。

    香软的气息扑面而来，浅褐色的瞳孔瞬间放大。

    她紧张地闭着眼，果然，跟梦里的感觉差不多，她就知道那个人是他，不是她的梦。

    他之前去勾引那些嫂子不过是谈论诗词歌赋，没什么实际行动，如今她主动亲他，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以之忽然睁眼，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然后两个人四目相对，开始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认输。“原来你不会接吻？”

    沈亭鹤扣在许以之腰上的手更紧了，耻辱，这绝对是耻辱，不过他还真不会。

    “沈亭鹤，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连理论经验都没有？是张白纸？”许以之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凑上去就是一通问，心情好极了，想不到他竟然是张白纸，这让她有种能□□他的骄傲。

    沈亭鹤不悦，扣着她的下巴重新亲了上去，他自然还是不会，动作鲁莽，磕地她牙齿疼。许以之不由挣扎了起来，可她越是挣扎，他抱地越紧，紧地她有点窒息。

    好半晌，两人才分开，一个不敢看人，一个气呼呼瞪人。

    “我觉得你不止骑马的技术不好，其他技术更不好，刚才的话我收回，后悔了，我要退货！”

    她说的话完全是出于他刚才的生涩想调侃他一下，结果这一下惹恼了沈亭鹤，他沉脸，搂过她的腰，足尖一点掠上了飞檐，身轻如燕飞走在屋脊上。

    “快放我下去啊，我怕高，我错了我错了！沈亭鹤，沈亭鹤我错了，不不不，侯爷侯爷我怕了！”许以之一看下方这高度简直怕地要死，沈亭鹤踏地飞快，她更怕了。

    又是电视剧里看起来少女心满满的场景，但实际上她此时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