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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沛水国像是连夜搬迁走了,从此消失在文清以南交界。 “这是为何?”裴玉欢不解,她自然是要问的。 虽说肖千冷的确让她寒了心,可这世间除了她还有谁知道他上一世对她做的那些恶事。 如果不是碍着肖千冷还小,她曾在念主前发下誓言,无论是什么身份,绝不会滥杀无辜。 念主曾告诉她,这新的生命来之不易,要她用一生珍惜,至于仇恨,需得她放一放。凡是万物都有它的轮回和根源。 那时她的心念已死,活着或者死去对她并没有什么用处,她唯一能活下的理由就是复仇,为了得到这个重生得机会,她向念主发誓,绝不会伤害无辜。 那个时候她只当是一场梦而已,此时才想起这件事,才发觉这事情不对劲。 若是肖千冷按照她意想的好的方向发展,她是绝对不可能复仇的。至少,就目前看来,肖千冷还是个不错的乖乖仔。她之所以答应不将他送走,也是想找些他的端倪,到时候落得个有迹可循。 于心底深处,裴玉欢并不相信肖千冷,她的心中始终藏着恨意,她恨那个毁她一辈子的人。从身体上、身心上,她都完完全全的曾被他囚、禁,在肖府那一方天空里,她哭干了眼泪,心也是千疮百孔,再也无可修复。 “可听说过沛水巫术?”秦九鸣问道,裴玉欢摇头,她从未听过巫术之说。 从前她信念神,可自死了才得到神明的垂怜,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能失去的都失去了,不曾拥有的也不曾拥有。 见裴玉欢摇头,还有满脸疑惑,秦九鸣解释道,“这沛水巫术能蛊惑人性,听说沛水国早就在几百年前就被蛮夷俘虏,但沛水的长老将国运改了,这才一直有这沛水国。这巫术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巫术可使不得,不然这世界就乱了。八年前,我和沛水一站打了平手,回城时路遇山匪劫持,救下一个男婴正是沛水的婴儿。我赶到的时候,他生母已经断了气,只听见孩子哭泣,而后我担心节外生枝,便将男婴丢弃在客栈门口,任由他自生自灭。想来也巧,这八年竟然被你带了回来。” “你是说这小千是那婴儿?”裴玉欢惊异,这事太过凑巧,“不过,何以见得这是那个婴儿?” “要不说是沛水巫术。传闻沛水的男孩女孩成年之前都是小个头且容貌并未有所改变,成年后会身体会立刻张开,你看这孩子现在还未长大,且和我当时救下的婴儿无异。当时我印象十分深刻,他哭的脸红脖子红,耳朵相同的位置一颗红痣似乎是沁出血,我觉得碰上沛水的人不吉利,就让下属将他遗弃在客栈口了。” 裴玉欢心中一个咯噔,这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若是沛水人有巫术,她为何从前从来没见过肖千冷使过巫术?她皱着眉头,还是不肯相信,可秦九鸣说的那颗痣的确不假。 上一世裴玉欢曾在肖千冷睡着的时候仔细凝视过他,他的容貌俊朗,和此时好不相同,那个痣也和旁人的不同,不是黑色是红色。 “可这巫术都是什么巫术?我从未见过小千使用巫术!”裴玉欢将信将疑,这一听秦九鸣的话就是送走肖千冷,若是这样的话,她还怎么掌握这根心头的刺。 那颗长在她心口的刺,扎的很深,一旦要拔除,也是她亲手将他了结,她不在乎念主说的轮回,恶人有恶人的报应,她的恨意太深刻,每天痛苦沉沦,在深渊中挣扎,而且她长他十几岁,远远等不到他自己有报应的那一天。 “传闻,沛水巫术并非是善类,用这个巫术的人也是悲惨一生,他们生前会爱而不得,死后会灰飞烟灭,灵魂无处漂泊。可沛水之人一生也只能用九次巫术改变命运。” “原来是这样?爱而不得……”裴玉欢嘴里念念着‘爱而不得’,她的身子在颤抖,心跟着颤抖,她猛然明白肖千冷上一世为何从未爱过她,他何尝不是同她一般爱而不求。 即使曾有过那么相同的爱而不得,他也不曾同她感同身受,他一如既往的伤害她,虐待她,言语冷漠的嘲讽她,辱骂她,他到底是恨极了她吧? 那为何要答应娶她进门,娶那位他钟情钟意的柳卿佩就够了。 为何要拉她一起进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让她苦于寻找一丝丝的希望,又在她快爬出来的时候将她置之死地! 裴玉欢后退一步,退到凳子上坐了下来,她捏紧拳头,恨意更深。 如果不是心中那一份善念还在,她真想冲出去,将那个人活活的掐死,让她也感受她那些年被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一直感觉要窒息要死了。 她想挖出他的心看看,那里面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何,要对她如此狠毒? “子艾?子艾?来人!”秦九鸣没想到女儿就这样昏死过去,他扶着快要跌倒的裴玉欢,重力的拍了拍桌子,“都死了吗?来人!” 第22章 血吻 也是这样的一个阴天。 裴玉欢起了老大一早,她一晚上没合眼,又早起涂抹胭脂水粉,那天是她嫁给肖千冷的日子。 没错,是她大喜的日子。 逢大喜日子别人都是欢天喜地,唯有裴家嫁女嫁的低三下四,唯唯诺诺。 她娘亲哭哭唧唧,又是打又是骂的。 裴玉欢每每在肖府快要待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张哭桑似的脸,想起自己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