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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驸马,人人好逑41

    宴席上, 凡是四品以上的官员, 都有份参加治德皇帝的君臣宴,君臣宴不过是皇帝玩乐,顺带与大臣一同玩乐的宴席。只不过有几次是邀以前熟稔的越王党, 这次是邀朝上四品以上所有官员。

    旧臣新人, 新出于蓝, 长袖善舞、年轻有为的不止严九钦, 沈施从是一个;还有好几个提拔的新人,在祥元年间一直得不到重用,李如锋上台后,许多太`子`党官员走后,留下了位置, 越王党捷足顶替上,下面不少曾埋没或是被打击的新人冒出头来。这宴席上就有那么一个,名唤徐怀谷, 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宴席上众人邀酒吟诗,诗题为今年的重阳佳节。

    杜松龄早年任过太学少监,才学颇具。被人推邀起,“仆射明经擢秀, 学比山成, 先为大家雅兴一首如何呀?”

    杜松龄酒酣胸胆尚,起来也不推脱, 便道, “老夫先来抛砖引玉, ”似乎早胸有丘壑,沉吟片刻,即吐道: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唐白居易)

    筵上赴会的多是年轻大臣,杜松龄等些老臣在其中尤为凸显,不由趣作这首,席上多是赞扬,李如锋也觉得作得妙,夸道,“仆射大人才思敏捷。”

    抛出了这金砖,下面或砖或玉都引出,有以下的这些歌重阳的诗。

    新科榜眼关临照站起来道,“白云郊外无尘事,黄`菊筵中尽醉容。好是谢公高兴处,夕阳归骑出疏松。”(唐卢顺之)

    太学学监大人苏闻笛,“芳草席铺枫叶岸,《竹枝》歌送菊花杯。明年尚作南宾守,或可重阳更一来。”(唐白居易)

    沈施从是才高八斗,有名的七律诗才子,也被人邀起作道,“茱萸插鬓花宜寿,翡翠横钗舞作愁。漫说陶潜篱下醉,何曾得见此风流。”(唐王昌龄)

    这几首一出,大家都说好,意境和平仄对得最好还属中书侍郎沈施从。而今天席上最当仁不让的徐怀谷,酒过一巡,喝得是满颊霞粉,他长得唇红齿白,在新臣中,最为倜傥玉树,站起似有摇晃,身形随着作出的诗而轻微律动。

    他身形风雅,声也是当时京都盛行的京音,吟作出字词来,谓之曼妙佳音。

    “王孙莫把比蓬蒿,九日枝枝近鬓毛。

    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唐郑谷)

    “立意相当之高!意境风流,才识兼人,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当属筵上第一!”当即不少人闻之拍手叫好,大为夸奖。

    徐怀谷是今年的状元,连中三元,开朝以来第一人,前朝仅有一人独中三元过,不过那人当时中元之际已是不惑之年,而徐怀谷今年方才过弱冠,不到而立,年少气盛,有大红之趋。

    朝中有不少人看好他将来能与严九钦一争,毕竟两人条件非常相像,外貌,才情。只是徐怀谷出身不及严九钦,即非高官之子,又非驸马,但他有一点,可与严九钦相比之,即他的老师是沈施从,这意思即说,他只要不犯糊涂,未来官途坦顺,扶摇直上不是问题。

    沈施从才谋也是极高,只不过严九钦太过出众显眼了,于是有不少的人将沈施从低估。从前,沈施从主内,谋划越党事项;而严九钦主外,在朝中颠覆。在太`子`党和越王党争斗得最激烈的时,严九钦则成了众矢之的,而沈施从最为低调谦谨,避去了不少争议和祸端。沈施从成了朝中不少中庸官员追慕和效仿对象。甚至认为,若不是李如锋偏爱严九钦,沈施从亦能当任丞相这一职。

    当时有人注意到宴上未出风头的严九钦。方才那些邀诗的言论大多都是虚捧和奉词,而严九钦是真正的诗赋高手,在京中久无人可匹敌。于是臣们开始寻着席上的丞相。

    只见丞相正落座于最正上央的李如锋的右侧席位。即是正席上的左方,国人尊左,左亦是除了君王外这席上最尊贵的位置。但见丞相似有意避之这作诗的风头,正低头独酌着。

    当有官员高声建议严少相作诗:“久闻丞相为本朝最盛名的才子。诗赋一绝,光朝振野,辩同河泻,且当作一首。”

    不少人附议,“今席上多新人,严相不妨露一手,让本朝官员领略当今京都最为声名冠绝的诗人风采。”

    不少官员把严九钦捧到天上去。极力邀他的,有出于助兴,也有出于有心想让严九钦和徐怀谷争锋之意。

    主`席位上的李如锋,也想听严九钦作诗,但他没有表态,只是静候他,他知道严九钦律诗一流,不会怯怕毛头新人。

    严九钦今晚早有心躲避争锋,本想着风头都让新人和别的官员们出。此时他只好说,“臣已好久未作诗了,技法早已生疏,比不上在座的精英荟萃。按下官拙见,依中书侍郎沈大人和徐状元当属并列第一。”

    官员没想到严九钦推脱掉,“丞相太过谦虚了!”三言劝下来,严九钦依旧是婉拒了,有个叫代望归的大臣借机解围道,“陛下,你看丞相是不是该罚酒一杯?”

    李如锋看座下的严九钦,他今晚独斟独酌了好几杯了,面上略上了几分薄红,但无醉态。众臣也起哄劝罚酒之,严九钦只满杯饮下。

    今晚筵上徐怀谷风光是无尽,年少有为,倜傥风流,官场有一套,算上是得意逢源。宴上喝到中后途,便开始行酒令和劝酒。

    严相自然逃不过,左杯奉承右盏嘘问,尽是官场作态。严九钦还是越王党时,这种宴会也是不曾少参加过,他酒量一般,每回只要他看上李如锋一眼,或是央李如锋片句,李如锋便替他解围,众人就少敬酒于他。

    但是今天身份有变,李如锋为当今圣上,严九钦只能喝下了一杯接一杯,找机会想开脱,毕竟宴上主角并不是他,今晚是李如锋有心拉拢新人臣子的。

    喝到了不知何时,严九钦无意地朝李如锋位置望过去,只见他正和中书侍郎沈施从把盏交谈下,也可能是意识到这边的目光,或许有可能是无意的凑巧,李如锋回头看向了这边。

    不一会儿,被簇拥的严相手被搭上,人群中有声响传来,“陛下来了,陛下可是替严相挡酒来的?”四周一阵笑声,“陛下可是解围的来了。”曾是越党的官员戏道。

    “陛下来的正好,丞相直说他不胜酒力,您来评评,丞相酒桌上都是这般内敛谦慎?”新任的太府少卿代望归大人趁机说道,而今晚酒席上不少的劝酒都是他带头的。

    李如锋拉着严九钦的手,他手笼在了衣袖间,李如锋是隔着衣袖握上他手心,然后再松开手,直接触在他手背上,握住他的手掌。感受到他肤色灼热了般,看似酒喝了不少。

    李如锋听着众臣打趣的“数落”,只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寻常不易听到的宠溺,“朕替丞相喝一杯,”立马有侍者取来了酒盏,大臣接过,再交由到李如锋手上。

    李如锋就一连替丞相挡下了三杯,“陛下好酒量,”“陛下痛快!”

    “陛下有心偏之严大人,”代望归不饶严相,继续趣道,“严相是不是更该罚一杯啊?”

    李如锋笑了,严九钦怕了,今年哪来的新官臣子,都会这般会来事,他未开口,李如锋就替他答了去:“朕私心丞相,亦是丞相应得之。先让丞相缓一缓,再喝即倒下了,”接着便替他喝下了第四杯。

    严九钦心存感激,袖间李如锋握住他的手是松且稳的,犹如是多年的知己,而他们亦是。

    众人只感平日传闻治德皇帝偏私严相绝非虚事,真当如此宠纵。

    “丞相平日朝堂上向来是无所匹敌的,反倒是酒场上是一反常态,”有大人笑称严相道。

    “黎大人,此言差矣,严相自知只要求陛下来,陛下便一定会解围之。”代望归早前亦是越王党成员,之前的大小越党宴会都去过,底下早知李如锋和严九钦关系亲近,犹胜知己。

    而现围簇周遭的臣子亦多是越王党,在熟人面前说话,也不避旁,李如锋听得不介怀,反倒是心中对这个代望归加深了印象。

    这一话而出,周围臣们都笑。越发觉得严相受宠,不仅祥元时期是治元身边红人,如今又是治德的宠信,当真是个值得依附和巴结的权臣。

    严九钦不曾想让官员过多认为自己独受盛宠,极盛风头不一定是好事,正当要解释时,却被李如锋在前说出,“代大人别的说的偏离十之差八,就这点言对了。”

    话题中心人物亲自肯定和确认了。犹如是一石子激起层层浪,周遭越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