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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官差守在家门口,拦着街坊们不让进去,但他们却不拦胡七七。 胡七七稀里糊涂的看了一眼这两个官差,径直走进家门。 刺鼻的咸腥味传入鼻子里,胡七七停住脚步:地上留着一滩血,而酿酒胡躺在血泊里。 胡七七感觉有人拿铁锤往胸口重重的砸了一下,钝钝的疼。 她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待身体慢慢有了些力气,胡七七跪着往前爬,她嘴巴微微张开,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来:“阿耶,阿耶啊!地上凉,你躺在那里做什么?” 可是,酿酒胡的手早已凉透,手指头也变得僵硬。 胡七七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早上出去之前,阿耶还中气十足的抽了她一顿。 今日初七,是人日,她还准备用羊rou包饺子给他下酒。 她家阿耶怎么会死呢? 这一定是场噩梦。 如果她再也没有阿耶,那以后她酿酒挣的钱,给谁花呢? 胡七七流不出眼泪,只流出来两道血印。 恍恍惚惚中,她眼里的世界变得扭曲,紧接着是漆黑一片。 胡七七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第4章 嫌疑 “咚咚咚——” 胡七七听到报晓鼓的声音,还赖在床上想“阿耶昨日没有酿酒,可以多睡一会儿”。可是念头刚起,她脑袋里已经浮现出酿酒胡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鞋都没穿,便迫不及待的下床,往左厢房跑去。 床上空空如也,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胡七七歪着身子靠在墙上,慢慢蹲下。 堂屋的地板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提醒她昨日那桩命案是真的,她家阿耶已经不在人世。 他们最后一次说话,还是为狄家来退婚的事情发生争执,阿耶当着众人的面用树枝将她抽了一顿,可他那样做是为了不让她被留下“忤逆”的名声。 这年头,如果街坊邻居有碎嘴多事的人将胡七七“忤逆”的举动告去官府,一准儿能告个准,二十个板子是少不了的。 酿酒胡之所以要让她过继到别家,也是因为想让她能顺利嫁给狄仁柏,从此过上好日子。为了让胡七七脱离商户的籍贯,他用特殊而又别扭的方式表达了父爱。 阿耶,七娘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 胡七七擦掉眼泪,起身往堂屋后的厨房走去,厨房旁边是酿酒胡平日劳作的酒坊,大酒瓮里装着他昨日凌晨才倒进去的酒曲和米。胡七七抚摸着酒瓮的边缘,仿佛那上面还留有阿耶指尖的余温。 胡七七抱着半人高的大酒瓮亲了一口,转身去厨房揉面、剁饺馅,她打算包羊rou饺子。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包好了三十多个饺子,然后开始生火烧水煮饺子。 饺子煮熟之后,她将饺子端到堂屋里,摆上两个碗、两幅筷子,在阿耶常坐的位置上,倒了一碗清酒。 但她煮好的饺子并没有人来吃,无尽的凄惶涌入心头。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胡七七起身,去开门。 昨日见狄仁柏时他神清气爽的,今日却是两眼泛青,像个痨病鬼。 胡七七呆呆的看了他半晌,才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狄仁柏深吸一口气,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大大方方走进去,坐在摆着酒水的那方。 胡七七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被钱寡妇撞见恐又要生闲话。 她索性大大方方将门打开,好让所有街坊邻居都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回过头,狄仁柏正在细嚼慢咽。 胡七七问:“饺子好吃吗?” “好吃!” “这是我为阿耶准备的!” 狄仁柏顿住,口里正嚼着的饺子,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没事,你吃吧,反正你不吃完,我也会倒掉喂狗。” 狄仁柏没有胃口再吃下去,直接道:“昨日你晕倒后,官府派人将胡叔父的遗体暂时搬去了义庄。按照官府规定,死于非命的百姓需在义庄停灵七日,以供仵作检验,查出死亡原因。” 胡七七被死于非命这四个字给刺激了,她只顾着伤心,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是谁杀死了她阿耶? 酿酒胡这个人,嗓门虽大,看着也很凶。他几乎从不与人结仇,住在平安坊的每一位街坊,多多少少都接受过他的帮助。 谁会跟他有仇? “我可以跟你一起查案?”胡七七发现她能为阿耶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他报仇。 “不行!” 狄仁柏立刻拒绝。 官府查案,自有一套规矩流程,对外人严格保密。即使她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能例外。 狄仁柏严肃道:“但我一定会尽快帮你找到真凶!给胡叔父一个交代。” 胡七七突然没耐心再跟他说话,冷冷的道“好,你现在已经看完了,没什么事请回吧,恕不远送。” 狄仁柏念在她年纪小小刚死了父亲的份上,不跟她置气:“鉴于昨日你在大庭广众下跟胡叔父吵了一架,又有街坊邻居举证你平素多有“忤逆”之举,官府怀疑你有杀父的嫌疑。我来,是想请你仔细说清楚,昨日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胡七七冷笑:“你觉得是我杀了阿耶?” 狄仁柏提醒她:“我是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