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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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太康皇帝夏徖清的一生,有人说他命好,也有人说他命不好。 说他命好,是因为他五岁便成为了皇帝,而且是个什么都不用管的皇帝,他的哥哥祐渊忠寭亲王是个天纵奇才,摄政十五年,大刀阔斧地改革吏治,尽心尽力地解决民生。太康帝躲在自己兄长的身后白捞了个太平盛世,而且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太平盛世。他亲政之后只要按照之前打下的基础继续走下去,就绝对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他命好,没有哪一个皇帝像他一样轻松。 可他又确实命不好。四岁母亲去世,五岁失去父亲,从此成为了最尊贵的人,也成了最孤独的人。除了他的嫡母也就是太后娘娘以外,所有人见他都要跪地行礼。没有朋友没有玩伴没有个人爱好,所学的东西全部都是治国相关。自从当了皇帝,他就开始闹病,这身体怎么补都补不上来。勉勉强强熬到了亲政,他的四哥寭王殿下潇洒地隐居去了,他颤颤巍巍地接下玉玺,接下这偌大的国家,结果不到三年便撒手人寰。所以他命也真的不算好。 实际上夏徖清自己并没有思考过自己的命好不好,他只是被命运裹挟着往前走,从没想过反抗,也从没深究过原因。 五岁的他被嫡母牵着坐上了龙椅,看着自己的四哥如何手起刀落地处理了朝中的乱局,看着平宁侯如何神勇无畏地收拾了南境,打跑了草原蛮族。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明白了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审视大于期待——他们在看着他,看他这个小皇帝有没有寭王殿下的能力,看他以后能不能扛得起这偌大的国家。 太康十年的春天,夏徖清刚刚过完自己十五岁生辰,那一日没有朝会,他一个人走到了宣政处。 夏翊清正埋头于案前,听到有人进来都没有抬头,只是说:“若不是急事就先把折子交与安成,我看完后再召。” 安成抬起头来见到了皇帝,连忙跪地:“奴才给皇上请安。” 夏翊清听言立刻站起身来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失礼了。” 皇帝倒也没恼,开口说道:“今天很忙吗?” “不算忙。”夏翊清道,“陛**体可好了吗?” 皇帝笑了笑,说道:“好坏不也就那样?四哥若是不忙的话就就陪朕走一走吧。” “臣遵旨。” 夏翊清没让人伺候,自己陪着皇帝缓步从宣政处往御花园走去。 走到无人处时,夏翊清给皇帝紧了紧披风,说道:“又不好好穿衣服,身体刚好点,别再着凉了。” 皇帝笑着说:“也就这个时候你能越过君臣之礼,把我当你弟弟。” “皇家从来都是君臣为先的。”话虽如此,夏翊清还是换了称呼,“今天怎么自己就过来了?有事让人召我不就行了吗?” 皇帝说:“什么召不召的,我没事就不能找我哥哥聊会儿天吗?” 夏翊清:“你倒是会偷闲。行正说你如今书读得不错,也有了些自己的看法和态度,前两天被他夸了几句今天就要偷懒了吗?” 皇帝反问道:“跟四哥聊天算偷懒吗?母后可常说让我多跟你学习呢。” 夏翊清笑了一下,说:“宣政处太小,你若真想学,就去勤政殿吧。” 皇帝一怔,问:“四哥这是何意?” 夏翊清道:“你十五岁了,最近四寺六部都有意向上折子请你亲政,该考虑一下了。” 皇帝微微摇头:“我有些怕。” “怕什么?”夏翊清问道,“怕自己做不好吗?” “确实。”皇帝叹了口气,“每次朝会听各部的奏折,在我刚刚想出个大概的时候,你就已经能条缕清楚地列出最少三条应对举措。我跟着你学了这么多年,都还没学到你的一点皮毛。” “又妄自菲薄了。”夏翊清说道,“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难,只是熟能生巧而已。你还年轻,学东西又快,亲政之后很快就能上手。” 皇帝:“四哥,我其实一直在想,干脆把皇位让给你算了。” “胡闹!”夏翊清严肃地说道,“这话不许再说了!” 皇帝吓了一跳,低声说:“四哥别生气。” 夏翊清叹了口气,说:“陛下,臣不是生气,更没有要责备您。您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这皇位是父皇御笔遗诏清清楚楚传给您的,臣是奉遗诏辅佐您,永远都只是您的臣子。” 皇帝听到夏翊清又用回了尊称,有些失落地说:“四哥,别这样。我……我明白,父皇当初是绝了你的路。” 夏翊清摇头:“不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现在这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若不是父皇骤然离世,我大概会像晟王那样到处去走一走。” 皇帝:“其实……我也不想一直困在皇城里。四哥,你十五岁的时候去过江南路,十七岁巡视江北,这些年又亲自去了广南路,去了北疆,甚至跟着荻黎公主走到了西域。可我……我哪都没去过啊。他们都说这天下是我的,可我连这天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就是想出去玩吧?”夏翊清偏头看向皇帝,“我说你今天怎么想让我陪你走走,绕来绕去就是想让我同意你出宫是不是?” “四哥懂我!”皇帝笑了笑,“我身体不好,身边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每年的春猎秋狩对他们来说都如临大敌,若我说我想出宫,他们怕是要把整个皇宫都带上跟着我走,可那样有什么意思呢?劳民伤财的,还不如不动了。” 夏翊清想了一会儿,说:“月底平宁侯要带着仁璟仁珩去北疆,你想不想跟他们去?” 皇帝的眼底闪着光,有些期待地问:“可以吗?” 夏翊清说:“仁璟仁珩这次去北疆熟悉军务,一路上是要以行军速度赶路的,你若养不好身体,到时候他们可不会等你。” 皇帝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多谢四哥!只是……母后那里……” “明天我让长纾进宫来给他皇祖母请安。”夏翊清笑道,“你到时候记得赏长纾一副马鞍就行了。” “十副都行!” 夏翊清:“记得跟平宁侯多聊聊,西域、南境、北疆他都待过,各地风土人情他都知道,仁璟仁珩熟悉军务的时候你若有精力就跟着听听,对你有好处。不指望你亲自提剑上马,但军中的事情你要心中有数。” 皇帝说道:“我明白,皇权和军权的平衡是立国之本。如今新一代的武将已开始镇守四方,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平宁侯。许家不会欺我,别人可说不准。” 夏翊清欣慰地说:“你会是个好皇帝的。让你出去玩一趟,回来就别任性了。” “四哥,”皇帝轻轻扯了一下夏翊清的衣袖,“我还不想那么早亲政,我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你再帮我几年好不好?” 夏翊清低笑了一下说:“我也没让你明天就亲政,只是告诉你该做准备了。还有母后那边,母后这些年不容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娶了皇后顺利亲政,可能急了些,但你要理解。” 皇帝点点头:“我本打算跟你聊完就去给母后请安的。只是选皇后这事……我现在还不太想。” 夏翊清看了一眼皇帝,低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不成婚,你该亲政也得亲政。” 皇帝明显被戳中了心事,他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我知道,只是我依靠了你那么多年,我是真怕我做的不好。” “你啊!”夏翊清长叹一声,“我最多再帮你五年,等你到二十岁,我若再不还政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皇帝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多谢四哥!” 月底,皇帝跟着平宁侯一同出发去往北疆,一向孱弱的他却坚持骑马出行。平宁侯为了照顾皇帝,特意放慢了脚程,让仁璟仁珩先行赶去北疆熟悉军务,自己则陪着皇帝慢慢地往北疆走。 这一天早饭时分,皇帝敲开了许琛的房门。 许琛连忙让皇帝进屋落座,问道:“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皇帝坐到椅子上说:“听说你有些咳嗽,来看看你。” 许琛:“劳陛下挂心,只是旧疾,臣没事。” 皇帝笑了笑:“知白哥哥,别这样拘礼了。” 许琛给皇帝倒了杯茶,说道:“习惯了。臣……我毕竟不是大长公主亲生的,亲疏有别,君臣有别。” 皇帝摇了摇头:“我看你跟三姐和四哥在一起的时候倒是不拘这些,想来多年同窗情谊却是不一样吧。” 许琛浅笑了一下:“陛下若觉得孤单,让仁珩再陪你读几年书不就行了?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皇帝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在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面前约等于透明,当年一己之力安四境的平宁侯,怎么可能看不穿自己,他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许琛见状劝道:“陛下,我多嘴说几句,你顾虑太多了。你如今这个年纪是最该张扬肆意的时候,这些年却越发沉默寡言,这样真的不好。你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全都用在亲近人身上了。” 皇帝有些惊讶地看着许琛,许琛则面带微笑地说:“你想出宫来,于是特意到宣政处找寭王,拉着他东扯西扯,等他把话递给你,你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觉得一个人在宫里憋闷,想让仁珩多进宫陪你,却只提我跟寭王昔年的同窗情谊,指望着我猜出你的心思,顺理成章地替你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我僭越地问一句,陛下你不累吗?” 皇帝愣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知白哥哥说的是,这样确实累。” 许琛说:“陛下不妨试一试,把话直接说出来,其实很简单的。” “可我……”皇帝嗫嚅着,“可我已经习惯了……” 许琛喝了口茶,说道:“慢慢来。或许你可以从让仁珩陪你读书这件事开始。这次我不会替你传达你的意思,你自己去问他。仁珩的性格我了解,愿意与否他都会直接告诉你。试一试,并没有那么难。” 皇帝点了点头:“好……我试一试。” 许琛站起身把窗户关上,说道:“越往北走越冷,陛下记得多穿些,若是骑马累了就换马车,不用硬撑着。” 皇帝笑了笑:“知白哥哥你也多注意,今天风有些大,我们就多歇一天吧。” 许琛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倒不是他怕风大,北疆什么天气他都经历过,他是怕这位身体孱弱的皇帝陛下在半路生病。 又过了五天他们才到达北疆。许琛一入军营便换上了骁骑卫的黑甲,皇帝借口要休息,让许琛他们自便,其实是让他们踏踏实实处理军务,另外也方便自己观察许琛。这是他懂事之后第一次看到在军中的许琛,那一身黑甲仿佛有什么特别的力量,皇帝觉得许琛穿上黑甲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太康三年那一次重伤让许琛落下了病根,赶上多风的季节总要咳喘一阵,有几次上朝的时候皇帝甚至能明显感觉出许琛带着病。这也导致皇帝一直无法想象许琛在战场上的样子,他没有办法把那个跟他说话轻声细语的许琛和旁人口中战无不胜的平宁侯联系在一起。 可如今皇帝见到了气场全开的许琛,也终于知道了用生死淬炼出来的将军是什么样子。跟许琛相比,仁璟仁珩两人就像小孩子扮家家一样,哪怕穿上黑甲,也并没有一点威慑力。 这一趟北疆之行倒像是给皇帝开了窍,待到七月份回朝的时候,皇帝终于开朗了些,也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了。七月十六寭王生辰之后,皇帝便常常往宣政处去。到了太康十一年开朝之时,皇帝便传令将宣政处一应物品全部搬到了勤政殿,开始在勤政殿跟着寭王学习政务。 太康十二年,皇帝终于同意了定远公的请辞,让他以定国公的封号归家养老。许仁珩却自请辞去定国公的世袭爵位,只接下了父亲“朝风大将军”的封号,要到平宁关去驻守。 垂拱殿西暖阁里,皇帝坐在榻上看着身边的许仁珩说:“你就这么想跑吗?” 许仁珩连忙放下茶杯,说道:“你不是都同意了吗?” 皇帝又把茶杯放回到许仁珩手里:“我是羡慕你。草原多好啊,可比这皇宫里好得多。” 许仁珩摇头:“当年我们一起去北疆的时候,你只是去随便看看玩玩,当然觉得好了。我可是被我哥逼得几乎夜不能寐,累脱了一层皮才回来的。我的责任在北疆,你的责任是这天下,别任性了。” “你这个说教的样子,真的是既像我四哥又像你哥。”皇帝笑了笑,“你说你,那爵位早晚都是你的,为什么不要?” 许仁珩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害我吧!那是带着国字的超等公,我一个什么功勋都没有的人,凭什么当定国公?我哥当年救了寭王哥哥,也只是得了个最低等的三等伯爵。哪怕后来他战功卓越,到现在也只是个一等侯而已。我又凭什么越过我哥直接袭爵称公?就因为我是父亲亲生的?我若就这么袭了爵,谁能服我?” 皇帝叹了口气,说:“如今四境安稳,哪里有机会让你立战功?你就算凭着你父母兄长的功勋一辈子不出京,也没人敢瞧不起你。” “可我会瞧不起我自己。”许仁珩说道,“我可不想就这么胡乱过一辈子。那是平宁关,是我哥用命打下来的地方,我到那里去驻守也无可厚非。” 皇帝:“我真是羡慕你的胆量。” “从小你就这样。”许仁珩拿起一块糕点递给皇帝,说道,“你怕自己做得没有寭王哥哥好,处处拿自己跟寭王哥哥比,你累不累?我反正早就看明白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过我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也没必要拿我哥的那套标准来要求自己。我只求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无愧于心就好了。” 皇帝手里拿着那糕点,许久没有出声。许仁珩站起身来说:“你不说话我走了啊!又开始胡思乱想,我看你早晚把自己愁死!” “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皇帝轻笑了一声,“不怕我罚你?” 许仁珩哼道:“切!你珍惜吧。我去平宁关之后看谁还跟你这么说话!” 皇帝问:“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大婚的时候再说吧。”许仁珩转过身来看着皇帝,“我听说太后娘娘给你选好了几位闺秀,你决定好没有?” 皇帝端起茶杯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呢?” 许仁珩瞪着皇帝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同意!我家没人会同意的。你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强抢民女,我姐才不会嫁你!” 皇帝:“一说这事你就急,当时在草原的时候她都跟我说明白了,只是我这心里还总抱有期望。” 许仁珩:“趁早别再期望了。我才不会让我姐嫁给你呢!” 皇帝笑道:“当国舅不好吗?” “不稀罕!”许仁珩摆了摆手,“我走了,后天出城的时候记得来送我!” 皇帝送走了许仁珩,便转身往勤政殿去。他站在勤政殿的门口看着自己四哥的身影,又想着刚才许仁珩的话,一时思绪万千。 一直到太康十三年夏天,皇帝才终于选定了自己的皇后。 帝后大婚之后,夏翊清便渐渐开始还政,除非十分重大的事情,否则轻易不再开口,全凭皇帝自己处置。到太康十五年初的时候,夏翊清已经和大臣们一样,只有朝会当天才会出现在宫里。 太康十五年三月,夏徖清正式亲政,成为了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可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原先是每季病一次,亲政之后便是每月都要病一次。无论皇后怎样劝慰,他都始终放不开手脚。 其实说到底,这是早就埋下的隐患。当年开宇皇帝夏祯选择留子去母,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的生母和嫔是个温顺到有些懦弱的女子。若说夏翊清的养母那些年是刻意低调,那和嫔便是真的毫无存在感。 夏祯当年自知时日无多,把自己的几个子嗣翻来覆去地挑选了好久,最后选定了最小的儿子,因为他曾经听人说过,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教什么便是什么。可夏祯忘记了跟他说这话的那个人还说过一句话,叫“性格是由遗传和环境共同决定的”。 细说起来,夏徖清是最不像他父皇的。他的大哥有父皇的仁厚,二哥有父皇的狠戾,四哥有父皇的英明,七哥则把父皇在文学上的造诣学了个十成十。只有他,似乎没有遗传到父皇的任何东西,只从自己的生母那里继承了平庸和畏缩。 敏感脆弱的少年天子在周遭敦促、比较的目光中,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和兄长的差距,而更让他难过的是,这差距不是因为后天的努力,也不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是天资。 他听袁徵讲过他四哥如何用一周的时间处理了信州的事情,他也知道当年他四哥是如何替自己挡住了意图篡位的夏卓清,他更明白这些年的国运昌隆是如何而来。 当皇帝几次挽留无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四哥离开京城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后的路只能他自己来走了。藏在心底多年的恐惧和焦虑终于压倒了他,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意志力。 最后的弥留之际,陪在皇帝身边的是皇后、许仁珩和夏长纾。那是他的妻子、他唯一的朋友和他的接班人。 “四哥啊……”皇帝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四哥,弟弟对不起你啊……” 夏徖清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他的四哥,若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临死前没有再见他四哥一面。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四哥一直都在,就站在窗外看着他。只是他的四哥既然已经避世,就不能再出现在宫里,更不能在这个时刻出现。 太康帝一生最高光的时刻,大概就是在死前给自己定下了谥号,更让人觉得惊诧的是,他给自己定了一个“平”字。自古以来除了早殇的帝王以外,很少有皇帝用中谥,而太康帝自己给自己用中谥的作法算得上是空前绝后了。 他在圣旨上将太康朝的安稳顺遂归功于先帝的英明和祐渊忠寭亲王的辅佐,自称“资质平庸,碌碌无为”,不敢接受后辈对他的上谥。 夏徖清就用这样的方式在史书上留下了深刻的一笔。 至此,太康帝的一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