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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还是哥儿三岁的时候玉虚观打蘸,如今哥儿二十有三,老太太已有整二十年没来过了。”老mama从丫头手上接茶奉予老太太。 老太太叹道:“还是阿月记性好,我是不行了。” 月mama笑着拣个干净的石墩坐下,陪老太太说话解闷,驱车的车夫牵马饮水喂草,小丫头双烟站到老太太身后替她捶背松筋骨,一行人轻衣简从,正是前往玉虚观还愿的穆家老太太穆陈氏。 “原要与咱们家结亲那户人家,可是灵源人?”说了几句闲话,穆老太太忽然问道。 “正是。”月mama便将陶家底细又说一遍。 穆老太太边听边点头:“听说那孩子是个天生带福的?” “可不是?陶家福娘的名头,连咱们佟水府都在传,是个命旺的,这次哥儿伤得凶险,却逢凶化吉,还有老太太您,痰迷之症来得急险,却也在定亲之后好转,坊间常有借福之说,也不知是否与这福娘有关?”月mama深知穆老太太心思,忖道。 “他二人同时醒转,又都醒在定亲之后,怕是神佛之意。陶家虽是寒门,祖上也算书香世家,清白为人,这门亲虽说门户不当,但咱们也不是嫌贫爱富之家,这亲倒也结得,只可惜……”老太太欲言又止,凝眉叹气。 “只是可惜,那姑娘是个痴愚之人,再者论哥儿知道了必然不依,与老爷太太闹起。老太太此番走得这般急,除了要还愿,怕也是避静。”月mama服侍穆老太太多年,自然深知其意。 穆老太太一下又笑了——她正是此意。这门亲事结是不结,她也矛盾。结吧,那姑娘生而痴傻,如何当得起一家主母之责;不结吧,又恐神佛怪罪,将借来的福运收回…… “老太太莫忧,到了玉虚观,问问三清真人再作决断未尝不可。”月mama劝慰道。 老太太正要说话,槐树下吵吵嚷嚷走来五六个人,打断她们的闲话。 时值午间,农人多在忙活,槐树下没什么人,来的这几个都是半大的孩子,有男有女,呼啦啦地站在路中间,将一个穿水田袄的姑娘拦下。 远远望去,那姑娘年约十六、七岁,打扮得干净整齐,梳着双髻,结红头绳,一张豆腐似的脸仿佛能掐下水来,和旁边被日头晒得黝黑的村童相较,煞是扎眼,一下就吸引了穆老太太的目光。 “傻陶五,把吃食掏出来,我们便带你玩儿!”那五六人中走出个身板壮实的黑妞,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陶善行道。 朱氏疼陶善行,爱往她手里塞零嘴,再加上有陶善文那个哥哥,她身上的吃食总少不了,不是干果糕饼就是红薯山栗之类,常惹来同龄村童眼红。她又生来痴傻,即便名声在外,可村童顽劣不知理,恃强凌弱是常有的事,哪管她是什么福娘,逮着她落单就要抢夺欺负,横竖从前的陶善行只会笑,不会告状,为着能和他们一块玩,有时甚至还乖乖奉上吃食。 但如今此陶善行已非彼陶善行,这些时日在村中行走,她已明白自己处境——虽有福名,可生而痴傻,父母兄长不能时刻陪伴,她明里暗里都受欺凌,不仅有来自孩童的恶意,还有成人的言语讥讽,孤伶伶得连个玩伴也没有。 “傻子!耳朵聋了?”见陶善行恍若未闻仍一意朝前走,黑妞觉得受到挑衅,伸手就推。 陶善行侧身一避,黑妞的手落空,朝前一趔趄,大怒:“好你个傻子……”扬手就要打,忽被陶善行摊到自己眼前的手掌给拦下。 粉、嫩的掌心上块白腻腻的冬瓜糖,那是前几日陶善文带给她的。村童少有这些零嘴,一见就馋,那黑妞劈手就抢,陶善行却眼明手快缩回,只道:“想吃可以,但白给你们是不成的,得拿出些真本事来。” “本事?什么真本事?”人群中便有人开口问道。 陶善行拈着冬瓜糖放在鼻下一嗅,道:“若我没记差,你们三人应该在我阿爹的学堂启蒙,这个时辰还在外玩耍,可是逃学了?”说罢她瞅着其中三人笑,直笑得那三人心虚涨红了脸,才又道,“既有能耐逃学,想必已熟读我阿爹学内所授之识,近日他教的乃是《千字文》,不如与我切磋背诵,你们一起来,一人一句,谁接不上来便算作输。若我哪句没接上,便输一块糖给你们,如何?” 《千字文》为幼学启蒙,城中孩童六岁开蒙,小村不比大镇,能上学识字已属不易,多的是十岁才送学的孩子,也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能认些字就算强人一头,是以学得慢。 “谁要与你比,快些把吃食交出来!”黑妞没上过学,又要扭她衣襟。 陶善行矮头闪过,只道:“你们莫非连我这傻子都背不过?” 村童年纪皆不大,正是争强斗狠之年,哪容她这般言语刺激,那三个男童推开黑妞上前,纷纷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我先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其中一个开口。 陶善行便接:“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下个村童再续:“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又到陶善行:“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如此往来,村童三人,每人只一句,陶善行以一对三,便要接上三句,背出十句之后,村童开始磕绊结巴,不是忘东就是忘西,还得陶善行提醒才能将一句囫囵背出,待到二十余句,已是不成,村童一人道:“不成,后面的先生没有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