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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却还是想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还住着那个女人…… 她并非蠢笨之人,三年时间,自然能摸到他的些许真心。她是知道的,他至少是喜欢她的,他时不时会因为那些年轻而俊俏的臣子们而吃味,时不时会替她挡掉许多应酬,更时不时会在床笫之间展露他霸道悍然的一面,与他平日里云淡风轻的作派相去甚远。 只是,她还是想知道,他已经忘了那个人吗?他会爱她么? 他会深深地爱她么? 当她的君后,陪她生儿育女,陪她齐看天下,陪她白头偕老,陪她共赴黄泉…… 她不知道,想知道,却又有些害怕去知道。 她想要一个万无一失,如此而已。 · 景平十二年秋,叶扬回京,这于宁徽妍而言,是一件欣喜不过的大事。 五年前,因叶家将门家规,叶扬便于十五岁之时从军北上,戍守边将,这一守便是五年。 五年里,叶扬常常有与萧庭燎互通书信,其间夹着给她的问安,萧庭燎也从不避让,都会把消息带给她看,她便知叶扬在那北疆混得挺好,从一个小小的士卒一路建功立业攀上了高位来。 叶扬是萧庭燎为她培养起来的武将之一,她心知。更知近来一些时候,西方昌国隐隐有动兵之势,是以早日将叶扬等年轻的将士培养起来,以接上先前的那些老将,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今岁秋,叶扬回京,于枢密院就职。 宁徽妍心喜,特地寻了日子,召叶扬觐见叙旧。 第184章 第九劫(23) 秋高气爽, 是夜月色正好,宁徽妍便着人于御花园的望月亭中摆了一席小宴, 召叶扬与宴。 日头落了山, 宁徽妍便带着二三侍女, 到了亭中。凉亭四周点了灯火, 将亭子照得亮如白昼。 细细看去, 只见亭子里已然坐了一个男子, 他身量高大, 体格健美, 端坐如钟, 虽非穿着铠甲, 而是温雅的朝服, 但那一身从真刀实剑的战场中磨砺出来的肃杀之气,犹然扑面而来。 宁徽妍眉眼一弯,走近前去。 亭中侍者见人,匆匆行礼。 叶扬闻声也起了身,定望了她一瞬, 笑开, 露出了两颗虎牙。他躬身拱手道:“臣叶扬见过陛下。”说着他顿了顿, 复又看向她,“陛下, 许久未见。” 他二人委实是太久不曾见过了。 昔日离京之时, 小姑娘模样的她还留在他的记忆里, 却不想转眼之间, 她已经早已是出落得另一副模样。身量高了不少不说,玄红色的龙袍加身,眉宇间满是居上位者的威仪,直教人看上一眼,便有臣服的冲动。 “免。”宁徽妍笑道,目光落在眼前的叶扬身上。他黑了些许,五年的风沙洗去了他少年的稚嫩,却是将他那一双眼磨得如鹰一般锐利透亮。 她只觉有些慨然,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略有些尬然,却又觉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敛眸想了想,扬脸笑开,轻快道:“今日萧哥哥有事在身,遂不能来,咱俩喝酒便是,莫要管他。且坐吧,叶哥哥。” 说罢,她对他眨眼一笑。 叶扬听她竟是这样唤自己,不免是愣了一下,笑了开来,登时只觉二人之间的隔阂被化开了不少。过往相处时的熟稔感浮上心来,他一边落座,一边忍不住摇头道:“臣倒是没想到,陛下竟会唤臣‘叶哥哥’,这教臣真真惶恐……” 宁徽妍顿时笑得越发多了几分真心,玩笑道:“你这胆子也忒小了些,分明连那凶神恶煞的异邦人都敢打,见到我怎得就怕了?” “怎能不敬不怕?”叶扬笑道,“陛下乃天仙下凡,岂是那些丑恶的异邦人能比的?” 宁徽妍笑出声来:“五年不见,你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莫不是闲来没事儿,天天与北地的姑娘们打情骂俏去了?啧,也不见你弄出个娃娃来给我抱抱。” 叶扬听了一脸委屈:“哪能呀?天地良心……” 二人有的没的扯了半天,两三杯酒下肚,气氛倒是活络开了不少。 近些年来,因着祭天、酒宴等诸事,身为皇帝的她不得不会饮酒,她便只得偶偶锻炼一下自己的酒力,是以到了如今,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沾酒就倒了,浅酌几杯也并无大碍。 屏退了侍人,二人聊了半天的北地格局、又扯了小片刻的皮,酒菜也吃了不少。叶扬看着业已长成大姑娘的宁徽妍,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他敛眸笑道:“当年臣离京之时,陛下才不过十三岁。” “是呢。”宁徽妍眸眼中带着些许醉意,面颊稍稍泛粉,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酒杯,喃喃道,“转眼我也亲政三年了……亲政之后我才知道,萧哥哥之前那九年,当真是过得不易。” 叶扬想起萧庭燎,心中多了几分敬意,真诚道:“臣再敬佩萧大哥不过。” 听叶扬这样说,宁徽妍又觉开心,又觉自豪,目光都亮了几分,她点头道:“嗯,我亦如此。” 她亦如此,却又不仅仅如此。 叶扬见宁徽妍谈到萧庭燎时的神采飞扬的脸色,稍稍想起了些什么,便道:“陛下,先前陛下有意立傅延书为君后那事,臣略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臣知道,陛下许是不愿听这些话,不过……臣还是盼着,陛下能找到一个心悦之人,好好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