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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徽妍将那密信用烛火点燃,然后扔进了一旁太监呈递过来的小火炉里。 她看这那炉火越烧越旺,心里的火苗也慢慢燃了起来。 萧党受了打压,凭萧哥哥的手腕,自然可以从其他的事情上弥补回来,不一定要对眼下被护得极紧的傅延书下手。所以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呢? 对她的一点点在乎、对此事的一点点嫉妒。 她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毕竟她好歹,也算是…… 宁徽妍脸色大红。 也算是……他的女人吧? “呜哇!”宁徽妍羞得一把捂住了脸,把自己团在了椅子上,左翻翻,右滚滚。 一旁的侍女见了:“……” 宁徽妍稍稍冷静了一下,想道,她今日定要找萧哥哥好好谈谈。 她知道他心里有人,所以她眼下不能跟他说这个君后之位是留给他的,万一她圈套还没设好,结果打草惊蛇,让他给跑了怎么办…… 不过,她想收回立后权一事,倒可以与他一说,借此表达自己的信任,再问问他那昌国人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然后,她和萧哥哥,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恢复到以前的关系了吧? 宁徽妍一想到要召见萧庭燎,只觉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牙间酸软不已。她匆忙捉住一旁的侍女jiejie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壮胆的东西?” · 日落,尚书省都堂。 冬日的日头总是歇得早些,未及酉时,天便渐渐暗了下来。外头的官员们悉数散去,除了在外头祗候的侍者之外,倒是没有了旁人。 屋中点了烛火,萧庭燎着一袭绛紫官服,正坐在案前,持着笔,在折子上点画着些什么。自从他搬出了宫后,从不曾早归过,便连按时散值也是鲜有的事情。毕竟,在宫外的府邸里,没有人在等,也不会有他要等的人。 一个小太监进了屋里,对萧庭燎行了个礼,上前两步道:“相爷,事情已经办妥了,明日便能闹大。” 萧庭燎写字的手顿了顿,敛眸道:“嗯。”而后便挥手让人下去。 他搁笔,从桌案一旁垒得铅直的折子中,翻出来了一本。是他写的。上面满是对女帝立傅延书为后的驳斥,字里行间,充斥着他心底隐秘的愤怒。 然而她只批了一个“阅”字,便驳了回来,再也没有讨论过。 萧庭燎看着纸页上那个清秀的朱批,黯了眸色。 自那日欢爱过后,他的脑子里便满是她哭泣时的模样,他时而懊悔自己趁势要了她,可时而又觉得,他没做错……脑中一团乱麻。 想要独占她的欲念,与默默护着她的妥协相互纠缠、啃噬,谁都不愿放过谁,谁都不愿落了下风。这般混乱,一度让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面对她。 于是,他一直没有请见,但每每到夜里,又会忍不住想她、念她,彻夜难眠。 可她也没有召见他。 他遂决定,在查出了那昌国人的底细之后,便去找她相谈。这一查,便是月余。 他原本还担心那昌国小侍对她用巫蛊的事情会流传出来,幸得她压下了这件事。 让小侍入宫,那本就是他的纰漏,而倘若那小侍意图对她不轨一事外传的话,那么他的罪名便会重上一等。再深一步,假若那时小侍能得得手,那他这官位是必然保不住了的…… 由此,他遂知,她虽然不爱他,但幸好,她还是信任他的。 那时,他如此天真地安慰了自己,直到她称病。 听到消息的刹那间,他心急如焚,当下便什么都没想,匆匆赶去求见。可他没有想到,她会不见他。 待立后的消息一出,他万分错愕,却又很快明白了些什么,妒意像蔓草一样地疯长。 她在为傅延书铺路…… 她居然会为了傅延书,允君后参政,废除后宫,独宠一人! 萧庭燎双眼一红,一把扫落了桌案上的折子。折子纷纷坠落下去,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大……大人?”外头侍者闻声,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看。 “无事。”他道。 侍者见折子落了一地,便以为是大人不慎碰落的,遂赶忙上来拾掇,生怕误了大人理政。 萧庭燎靠在椅背上,只觉心烦意乱,再也看不进什么东西。片刻,他敛眸,起身往外走,再未置一言。 他走到了尚书省外,迎面便有一个太监走上前来,看样貌倒有几分眼熟。 “萧大人。”太监作了个福,恭敬笑道,“陛下有请。” 待萧庭燎跟着太监到了暖阁,抬眸只见宁徽妍竟是蹬了鞋袜,坐在高高的书案边缘,一双白嫩的脚丫悬空晃荡着。 萧庭燎:“……” 贴身侍女见了,匆匆行来,对萧庭燎行了一礼,颇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大人,陛下方才饮了一小杯糯米酒……醉了。”然后又礼了一礼,默默地退了出去。 醉了? 萧庭燎蹙眉,走近前去。 桌上的小妮子听到声响望过来,面颊上满是醉酒后的酡红,一双眸眼水雾迷蒙。只见她愣了一下,旋即便撑身落地,小跑两步上前,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萧庭燎浑身一僵。 “萧哥哥、萧哥哥……”她软软地唤着,奶猫一般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她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腹,埋在他身前,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