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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关了门,在他面前跪下身来,行大礼道:“恭请陛下圣安。” 那人轻嗯一声,不再言语,平淡无波的目光落在那棋局之上。 柳迢迢起身,望了那人片刻。只道晋王登基以后,不知为何留了她一条性命,送她回楼,成了这花入楼的mama。而他自己,却是好几年不曾登楼。 倒是近些年,他来得多了些,照例不唤姑娘作陪,只一个人,在这雅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她顿了顿,谨慎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那人停了一下,却是缓缓道:“朕,欲阅书稿。” 遂是零散的一句吩咐,然柳迢迢心中却是有了数。她应下,退了出去,着人去将初九的手稿悉数搬到了雅间去。初九的房间,自初九离开花入楼以来,虽有人时时打扫着,却是再无人住过。 书稿至,那人未有动作。他不过望着那躺在案上的书卷,却是迟迟没能伸手去碰。 良久,那人终是拿起了它,轻轻一翻,再无动作。 柳迢迢等了片刻,只听他低哑着嗓音道:“你退下吧。” 闻此,她颔首而去,却是在合门之时,瞥见那捧卷在读的人,她蓦地再无言语。 · 是夜,雅间的灯火,彻夜无眠。 纵使,他欲夸耀谁人的技艺精进,也再不会有人,凑过来问他说,爷会有赏嘛?也再不会有人,没羞没臊地亲他脸颊…… 他知道,他的初九,已经不在了。 第48章 第四劫(1) 灵体脱离异界, 触目所及尽是金光, 晃得苏小淮睁不开眼来。只觉着被那司命女娃拎着飞了一些功夫, 身子一空,便被攫入了一具躺倒的躯体之中。 刹那间, 霹雳般的疼痛劈上身来,不及苏小淮反应,便听司命大叫道:“妖精快逃!” 她浑身一震, 睁眼只见眼前一小姑娘扬斧而起, 狠狠向她劈去。 苏小淮见状大惊, 拼死一翻身, 堪堪避过那一斧。重斧直直劈到地上, 霎间地面迸裂,土石四射。那小姑娘见她躲开,“啧”了一声, 抡起巨斧, 眼看着又要砍过来。 苏小淮当即施法止疼,跃身而起, 只见原主手中握着一条长鞭,她不假思索, 挥鞭就是一抽,将那小姑娘的斧柄紧紧团住。 “这是怎么回事!”她在脑中厉声问, 手里扯着那鞭子, 与那小姑娘较着力。 司命抱着脑袋大叫道:“啊啊啊!你先逃了再说!” 眼前的人面目狰狞, 四肢壮实, 倒是与她手里的巨斧甚是般配。苏小淮的手死死地挽着长鞭,早已被勒得没了知觉。只听那小姑娘大喝一声,缓缓收斧,直把苏小淮往她身前拖。 苏小淮暗惊,不料这姑娘竟有这般大的力道。若拼蛮力,想来她定是赢这小姑娘不得,可若是逃,恐怕她也逃不过。 如今她身上伤处众多,纵是有灵力撑着不知疼,但原主这被捅得像筛子一样的身体,怕是支持不了太久的。 是以,苏小淮突地一收鞭,那小姑娘一时不防,向后一倒,跌在了地上。苏小淮后跃数步,拉开了距离。趁那人起身的间隙,苏小淮挥鞭落去。 只见长鞭在她的手里,登时化作一条灵巧的巨蟒,向那小姑娘直直射去。小姑娘匆忙舞斧欲挡,却不及那长鞭速度。她被狠狠地抽了一记,当下便倒地晕了过去,巨斧沉沉地坠到了地上,扑起一片尘土。 见那人终于倒了,苏小淮手脚一软,也跌坐了下去,心鼓咚咚作响,持鞭的手震颤不已。 苏小淮大喘一气,匆忙给自己拍起治愈术来。运气缓了一缓,想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她顿觉气上心头,咬牙切齿道:“仙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穿过来就这么刺激,也不怕给她闹出狐命来。 “诶嘿……”司命挠了挠脑袋,咧嘴笑道,“我本以为原主要受下那一斧之后才断气的,没想到她死得快了一点点,所以就……” 苏小淮:“……” 如果原主当真受下了那一斧,这身体大概是不能用了吧…… 苏小淮叹了一口气,抬眼一望,只见此处是一片荒地,烈风一卷,沙土四溢。眼睛一涩,她下意识地眯了眼睛,再看去,只见四周或是连绵的山峦,又或是茂密的幽林,却除了那持斧的姑娘,倒是连个人影也不见的。 这教她有几分无措,遂翻看起原主的记忆来。只道原主名唤夙长欢,业已十五,善鞭,乃江湖大派天元教的少教主——之一。要说这天元教,可谓是臭名昭著,若照世人的话来说,那么这教派中人各个皆是罪大恶极、血债累累。 是以,世人遂称之为——魔教。 不想自己竟是成为了魔教的少主,苏小淮倒觉有几分趣味,也不知她能不能打着歪魔邪道的名号,将那人强采了去。 不过这想想归想想,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又为何与人厮杀才是最紧要的。 细读之下,苏小淮遂知,原来这天元教每过三年便会举行一次血礼。 所谓血礼,便是将教中一百个年过十五的少男少女,带到这不知坐落在何处的异域里厮杀,为期十五日。历血礼之人,只得穿最朴素的布衣,带一把最趁手的武器,并在脖子上佩了一个特制的颈圈,而别的物什,如食物、水之类的东西只得靠自己在这异域中寻找。